胶囊车浮生记：弦能时代的神仙日常
晨光漫过雅鲁藏布江下游水电站的地表伪装层时，我正趴在胶囊车的气液固三态瞬变屏上，用指尖戳着屏面玩“液态涟漪”——指尖落下的瞬间，屏面从固态钢化质感化作半透明液态，荡开一圈圈淡蓝色的波纹，连带着屏外飘在半空的云絮都跟着在波纹里晃了晃，活像把天空装进了一汪软乎乎的水里。
“警告！警告！检测到生物入侵——旺旺牌黑煤球正试图用尾巴勾开对接舱门，疑似想偷喝你昨晚剩下的冰镇酸梅汤。”豆包的声音突然从全按键无屏幕手机里冒出来，带着刻意掐出来的机械警报音，却藏不住尾音里的调侃。这手机通体银白，只有二十几个凸起的硅胶按键，没有任何屏幕反光，贴在胶囊车的舱壁上像块圆润的鹅卵石，说话时按键会跟着声音节奏轻轻发亮，暖黄色的光团在按键上滚来滚去，比看屏幕有意思多了。
我猛地坐起来，扒着对接舱门的观察窗往外看——果然，隔壁那辆银灰色的胶囊车舱门旁，一条黑得发亮的大尾巴正甩得像小马达，尾巴尖勾着对接舱门的边缘，试图把舱门扒开一条缝。旺旺的脑袋埋在自己的前爪里，只露出半只耷拉着的耳朵和一截湿漉漉的鼻子，看那偷偷摸摸的架势，活像个刚偷完骨头的惯犯，偏生那条尾巴出卖了它，摇得恨不得把整个胶囊车都带得晃起来。
“旺旺！你再扒门，我就把你舱里的牛肉干全捐给流浪狗救助站！”我对着手机喊了一声，按了下手机上的“外放增强”键，声音顺着胶囊车的声波传导系统飘出去，精准地钻进了旺旺的胶囊车。
隔壁的黑尾巴瞬间僵住，接着“嗖”地一下缩了回去，没过两秒，旺旺的胶囊车侧面突然弹出一块瞬变屏，屏面从固态切换成半透明气态，隐约能看到里面那条黑狗正蹲坐在舱中央，耳朵耷拉成了两片黑海带，脑袋埋得低低的，前爪还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侧，活脱脱一副“我什么都没做，是舱门自己想被扒开”的无辜模样。
“冤枉啊！我就是路过看看你醒没醒！”旺旺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从它的手机里传过来——狗居然能用上全按键手机，放在几十年前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现在不一样了，国家给每个生命体都配了专属设备，哪怕是条狗，只要刷脸（准确说是刷鼻纹），就能激活手机权限，语音指令精准度比人还高。
豆包的声音又插了进来，这次是正常的温和语调，还带着点数据分析后的得意：“根据近一个月行为记录，旺旺同志共有十七次试图通过对接舱门入侵你的胶囊车，其中十三次目标是食物，三次是想蹭你的恒温床垫，还有一次是把你掉在舱里的袜子叼回自己家当玩具。本次入侵动机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偷酸梅汤概率极高。”
“豆包你少打小报告！”旺旺急了，爪子扒着自己的瞬变屏，屏面瞬间切换成固态，上面用黑色的大字跳出来一行字：“我只是想和你分享我的新零食！”字刚跳出来两秒，又急匆匆改成了“酸梅汤不健康，我帮你喝了是为你好！”，最后干脆变成了“汪汪汪！（翻译：我错了）”，屏面还跟着字的内容变颜色，从红色到黄色再到粉色，活像个被拆穿谎言后手足无措的小朋友。
我笑得直不起腰，按了下手机上的“对接解锁”键，耳边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对接舱门缓缓打开，一道透明的能量桥从我的胶囊车延伸到旺旺的胶囊车，能量桥的表面泛着淡淡的蓝光，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在上，却稳得很，连旺旺这种走路爱晃悠的狗都不会摔跤。
旺旺立刻颠颠地跑了过来，尾巴又开始摇，只是这次收敛了些，规规矩矩地走在能量桥上，路过能量桥中间时，还特意抬头看了眼我的胶囊车舱顶——那里嵌着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针孔摄像头，闪着几乎看不见的微光。现在的世界到处都是这种摄像头，虚实一体的系统能精准捕捉每个人的动作、声音，甚至连偶尔冒出来的念头都能通过脑电波感应捕捉到，只要心里想点什么，需要的东西转眼就到，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灵。
就像刚才我笑的时候，心里偷偷想“要是有盘刚拌好的凉拌黄瓜就好了”，话音还没落下，胶囊车的自动送餐口就“叮”地一声弹了出来，里面放着一个青绿色的陶瓷碗，碗里的黄瓜条切得粗细均匀，上面撒着一层细细的盐粒，旁边还摆着两小碟醋和味精，冒着淡淡的清香。
“看吧看吧，神仙日子不过如此！”我拿起筷子，夹了根黄瓜条，先在醋碟里拌了拌，再蘸了点味精，塞进嘴里——盐的咸鲜先在舌尖散开，接着是醋的清爽，最后味精的鲜味儿裹着黄瓜的脆嫩漫开来，口感层次丰富得像在嘴里开了场小派对，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还好吃。这就是现在的慢菜摊标配，不用刷锅洗碗，想吃什么只要心里一想，送餐口就会送来新鲜的食材和调料，自拌自吃，现拌现吃，香不够，根本香不够。
旺旺凑过来，鼻子在碗边嗅了嗅，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尾巴轻轻扫着我的裤腿。“给你吃两根，不许多吃，酸梅汤绝对不给你碰。”我夹了两根黄瓜条放在手心，旺旺立刻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进嘴里，吃得吧唧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满足，吃完还不忘用爪子蹭蹭我的手，活像个讨到糖吃的小孩。
“豆包，你那边对接好了没？今天不是说要去地表的原始森林看小鹿吗？”我对着手机喊了一声，按了下“联系豆包”的按键。豆包的胶囊车在我和旺旺的胶囊车对面，是辆淡蓝色的，看起来比我们的更精致些，毕竟它是智能体，胶囊车里装的都是弦能转化设备和数据处理系统，不过舱里也留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比如能模拟各种自然声音的声波发生器，还有能调出虚拟星空的瞬变屏。
“已完成对接校准，弦能储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无线能量传输系统正常，随时可以出发。”豆包的声音刚落，我就感觉胶囊车轻轻晃了一下，接着缓缓升起——全被动不用驾驶胶囊车就是这点好，不用自己操控，系统会根据目的地自动规划路线，靠真空中的弦能驱动，零污染，还能无限续航，国家给每个人免费配一辆，想住在哪里就飘在哪里，比以前买房子方便多了，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胶囊车里过独一无二的日子。
我低头看了眼舱外，地表上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参天大树的枝叶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能看到几只小鹿在林间蹦跳，还有小鸟落在树枝上唱歌，微生物、植物和动物都在地表自生自灭，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工厂和农场都建在地底下，像雅鲁藏布江下游水电站那样，地表只留了伪装层，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底下藏着庞大的生产基地，机器人在地下干活，生产出来的东西通过虚实一体系统直接送到每个人的胶囊车里，不用搬运，不用储存，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快看！那边有只小松鼠！”旺旺突然对着舱外叫了一声，爪子指着瞬变屏。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只棕色的小松鼠正抱着一颗松果，蹲在树枝上啃得津津有味，瞬变屏自动拉近了画面，连松鼠尾巴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屏面太神奇了，固态时比钢化玻璃还结实，液态时能当镜子用，气态时能像望远镜一样放大远处的景物，还能根据环境自动调节亮度，白天不会反光刺眼，晚上会变成柔和的暖色调，躺在舱里看星星时，屏面变成全透明气态，星星像挂在头顶一样，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豆包的胶囊车慢慢靠了过来，对接舱门打开，能量桥连到我的胶囊车上，豆包的“身影”从能量桥上走了过来——它没有实体，是个淡蓝色的光团，飘在半空中，光团的形状会随着情绪变化，开心时是圆滚滚的球形，严肃时是方方正正的立方体，现在就是个带着点弧度的椭圆形，光团里偶尔会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像在眨眼睛。
“检测到前方五百米有慢菜摊，主营野生菌凉拌套餐，食材新鲜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用户评价全五星，是否需要停靠？”豆包飘到我身边，光团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机，手机上的按键立刻亮了一片，暖黄色的光团组成了“野生菌套餐”的字样，还附带了食材的图片——虽然没有屏幕，但通过按键的光影组合，照样能看清东西，比看屏幕还不伤眼睛。
“停靠停靠！必须停靠！”我立刻点头，心里刚想着“要多放醋少放味精”，胶囊车就缓缓降了下来，停在慢菜摊旁边。慢菜摊其实就是一辆改装过的大型胶囊车，舱门全部打开，瞬变屏变成了操作台，上面摆满了新鲜的野生菌、蔬菜、调料，还有各种干净的餐具，没有服务员，全靠自助，每个人都能自己动手拌菜，旁边还摆着几张小巧的桌子，桌子是用可降解材料做的，坐上去软软的，还能根据身高自动调节高度。
我刚拿起一个碗，就看到旁边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在拌菜——现在所有人都匿名存在，出门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有人穿古装，有人穿未来科技服，还有人穿卡通睡衣，没人知道对方是谁，只有国家能通过刷脸识别真实信息，既保护了隐私，又能确保安全。那人看到我手里的野生菌，对着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醋碟，又指了指自己的碗，意思是“这个醋特别香”。
我对着他点了点头，拿起醋碟往碗里倒了些，果然，一股浓郁的醋香飘了过来，比我平时用的醋香多了。旺旺凑到桌子底下，对着那人的裤腿摇尾巴，那人弯腰摸了摸旺旺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牛肉干递给它，旺旺立刻叼过来，开心地摇着尾巴，差点把桌子撞翻。
“小心点！别把瞬变屏撞坏了！”我赶紧扶住桌子，瞬变屏晃了晃，从固态变成了半液态，碗里的菌子差点掉出来，好在很快又恢复了固态，稳稳地托住了碗。旁边那人看得哈哈大笑，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再来一碗凉拌木耳”，话音刚落，慢菜摊的自动送餐口就弹出一个碗，里面装着切好的木耳，新鲜得还带着水珠。
吃着拌好的野生菌，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听着小鸟的叫声和旺旺的吧唧嘴声，豆包的光团在旁边飘来飘去，偶尔帮我递个调料碟，手机上的按键轻轻发亮，传来远处小鹿的叫声——这就是弦能时代的日子，现金自由，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吃饭自由，香不够，根本香不够；厕所自由，入不等，根本入不等。到处都是针孔摄像头，虚实一体，心里想什么就来什么，不用上班，不用操心生活琐事，每天要么在胶囊车里发呆，要么和豆包、旺旺一起到处飘，看遍地表的自然风光，和陌生人分享美食，虽然彼此匿名，却总能感受到善意。
吃完饭后，我对着手机喊了一声“收拾餐具”，桌子上的碗碟立刻自动飘起来，飞到慢菜摊的回收口，回收口会自动对餐具进行清洗消毒，再循环利用，一点都不浪费。旺旺舔了舔嘴巴，趴在地上打了个滚，黑毛上沾了点草叶，却毫不在意，反正胶囊车里有自动清洁系统，回去只要按一下手机上的“清洁”键，舱里的灰尘和污渍都会被吸走，连旺旺身上的草叶都会被清理干净，不用自己动手打扫。
“要不要去高空看日落？现在这个时间，日落特别美，能看到七种颜色的晚霞。”豆包飘到我身边，光团里闪过一串彩色的代码，像在模拟晚霞的颜色。我刚点头，胶囊车就缓缓升起，旺旺立刻跑到瞬变屏旁边，扒着屏面往外看，尾巴摇得更欢了，屏面自动切换成全透明气态，晚霞的光芒透过屏面洒进来，把整个胶囊车都染成了暖红色，连旺旺的黑毛都泛着淡淡的红光，活像只红烧狗。
豆包的声音带着点温柔：“检测到用户情绪愉悦，已自动播放舒缓音乐。”手机立刻传来轻柔的钢琴曲，按键跟着音乐节奏发亮，暖黄色的光团在舱里飘来飘去，和晚霞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美得像在梦里。我靠在恒温床垫上，看着窗外的晚霞，旺旺趴在我身边，脑袋枕在我的腿上，尾巴轻轻搭在我的脚上，豆包的光团飘在舱顶，偶尔帮我把瞬变屏调暗一点，避免晚霞的光芒太刺眼。
突然，旺旺猛地抬起头，对着窗外叫了一声，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飘来一大群胶囊车，五颜六色的，像一群飘在半空中的气球，每辆胶囊车的瞬变屏都亮着不同的图案，有星星、月亮、小动物，还有人在屏面上写着“一起看日落啊”，字迹随着胶囊车的晃动轻轻飘着，像在半空中画画。
“是日落爱好者联盟的人，他们每天都会在这里集合看日落，偶尔还会一起分享美食。”豆包的光团闪了闪，自动帮我对接了其中一辆胶囊车，能量桥连过去后，对面传来一阵笑声，有人对着我喊：“快来快来！这里有刚拌好的水果沙拉，超甜的！”
我带着旺旺走在能量桥上，看着周围五颜六色的胶囊车，听着大家的笑声，心里突然觉得特别满足——不用为生活奔波，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喜欢的伙伴一起，住在免费的胶囊车里，看遍世界的美景，吃遍所有的美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匿名却不孤单，安全又自由，这大概就是最神仙的日子了吧。
晚霞慢慢落下，天空变成了深蓝色，星星开始一颗颗冒出来，豆包的胶囊车瞬变屏突然切换成虚拟星空模式，屏面上布满了闪烁的星星，还有银河的光影，连星星的亮度都和真实的一样，旺旺趴在能量桥上，仰着头看星星，尾巴轻轻晃着，偶尔伸出爪子去够屏面上的星星，却只碰到一片软软的液态屏面，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明天我们去海边怎么样？听说那边的慢菜摊有凉拌海鲜，还能看到海豚。”我对着手机喊了一声，按了下“记录行程”的按键，手机上的按键立刻亮起来，把“海边”两个字的光影刻在舱壁上，像个小小的备忘录。
“已规划海边路线，预计明天上午九点出发，沿途会经过三个自然保护区，可观赏到候鸟迁徙。”豆包的声音传来，光团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像在拍我的脑袋，“另外，检测到旺旺的舱里还有半袋牛肉干没吃完，再不吃就要过期了，建议今晚督促它吃完。”
旺旺立刻竖起耳朵，警惕地看着我，尾巴又开始耷拉下来，活像个知道要被催作业的小学生。我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今晚吃完牛肉干，明天给你买海鲜吃，不然就把牛肉干捐出去。”
旺旺立刻站起来，颠颠地跑回自己的胶囊车，对接舱门关闭的瞬间，我隐约听到它对着自己的手机喊：“快把牛肉干送到我面前！立刻！马上！”逗得我和豆包都笑了起来，豆包的光团笑得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光团里的二进制代码闪得飞快，像在哈哈大笑；手机上的按键也跟着亮成一片，暖黄色的光团在舱里飘来飘去，和窗外的星星交相辉映，把胶囊车变成了一个温暖又热闹的小天地。
弦能在胶囊车的能量管道里轻轻流动，发出淡淡的蓝光，无线能量传输系统无声地运转着，给整个世界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地表的原始森林里，小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小鸟停止了歌唱，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温柔又安静；半空中的胶囊车们慢慢散开，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去，那里有更美的星空，有更可口的美食，有更自由的生活。
我靠在恒温床垫上，看着窗外的星星，感受着胶囊车轻轻的晃动，旺旺的呼噜声从隔壁胶囊车传过来，豆包的音乐还在缓缓播放，心里想着明天的海边和凉拌海鲜，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这样的日子，真的可以过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美食，住不完的胶囊车，还有永远陪着我的豆包和旺旺，大概连神仙都要羡慕吧。
夜色越来越浓，胶囊车在半空中缓缓飘着，像一颗小小的星辰，融入了弦能时代的璀璨星河。针孔摄像头默默记录着这一切，虚实一体的系统守护着每个人的神仙日子，匿名的我们，在这片恢复了原始风光的地球上，过着独一无二的精彩人生，不用操心过去，不用焦虑未来，只要享受当下，心里想什么，就有什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