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色擦黑时,四辆车驶下高速,进入临潼地界。
出了城市,这里北风呼啸,空旷和荒凉了许多。
他们没有进城,按照蒋贝贝眼线提供的路线,沿着偏僻的县道,朝着北沟村所在的山丘地带驶去。
路越来越难走,坑洼不平,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车灯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远处山影幢幢,如同蛰伏的巨兽。
“前面岔路往右,再走五公里左右,就能看到北沟村的灯火了。”
蒋贝贝看着导航和记忆,指引方向。
就在这时,01号突然低声道:“会长,后面有车跟着,从下县道就跟上了,一直保持着距离。”
叶凡眼神一凛,透过后视镜看去,果然看到远处有两束微弱的车灯,不近不远地缀着。
“加速,看他们反应。”
叶凡下令。
司机一脚油门,越野车引擎发出低吼,在颠簸的路上提速。
后面那两辆车灯也立刻跟着加速,距离并未拉远。
“是冲着我们来的。”
蒋贝贝脸色沉了下来,“我们刚到陕西地界,就被盯上了?眼线暴露了?还是……江北北早就料到我们会来?”
“不管是谁,既然来了,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叶凡语气不变,“前面有没有适合‘打招呼’的地方?”
蒋贝贝快速查看地图和记忆:“往前三公里左右,有个废弃的砖窑,路边很荒,没什么人家。”
“就去那儿。”
叶凡眼神冰冷。
还没到北沟村,就先有“礼物”送上,看来,江北北这次准备的“欢迎仪式”,挺隆重。
夜色如墨,乡间土路崎岖不平。
四辆越野车如脱缰野马般在黑暗中疾驰,卷起漫天尘土。
后视镜里,那两束车灯如同饿狼的眼睛,死死咬住不放。
“对方至少有两辆车,”
01号冷静地分析道,“可能还有更多。距离保持得很好,是专业跟梢的。”
韩立那辆车紧跟在后面,通过对讲机传来他略显紧张的声音:“叶哥,后面尾巴甩不掉啊!咱们要不要直接开干?”
“不急,”
叶凡按下对讲机,“听我指令。前面有处废弃砖窑,到那里‘接待’他们。”
蒋贝贝从腰间抽出一把格洛克19,熟练地检查弹夹,咔嚓一声上膛,动作行云流水。
昏黄的车灯映在她脸上,一半明艳,一半冰冷,像是从画报里走出的复仇女神。
“江北北这条老狗,消息倒是灵通。”
她冷笑,“我们刚到陕西,他的人就盯上了。看来眼线真的暴露了,或者……他早就在等我们入瓮。”
叶凡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般,声音却清晰冷静:“两种可能。一是我们内部有鬼,出发前走漏了风声;二是他猜到了——猜到你父亲留下的东西,猜到你不会放过任何关于他的线索,猜到你我会来。如果是后者,说明他在陕西的布置,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三公里的路程转瞬即至。
路边果然出现一片黑黢黢的建筑轮廓,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常见的轮窑,早已废弃多年,砖墙坍塌大半,窑洞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在夜色中显得阴森可怖。
“停车,熄灯。”
叶凡下令。
三辆越野车几乎同时刹住,车灯熄灭,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一下子就让后车失去了目标。
后面尾随的车子显然没料到这一手,急忙减速,车灯在土路上乱晃。
就是现在!
“01,带三个人从左边绕过去,堵他们后路。
韩立,你和你的人从右边包抄。
贝贝,跟我正面迎敌。”
叶凡快速分配任务,推开车门,身影如猎豹般窜出,悄无声息地没入路旁的灌木丛。
蒋贝贝紧随其后,高跟鞋早已换成作战靴,落地无声。
她伏在叶凡身侧,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莫名让人心安。
后面两辆车在不远处停下,车灯照得前方一片雪白。
车门打开,跳下来八九条人影,都穿着深色衣服,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家伙,在车灯映照下反射出金属冷光——果然是带了家伙的。
“妈的,人呢?”
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
“车还在,肯定躲起来了!给老子搜!”
另一个声音命令道。
八九个人分成两组,小心翼翼地朝着废弃砖窑围拢过来。
他们动作熟练而快捷,显然不是普通地痞,而是经过训练的亡命徒。
叶凡透过灌木缝隙观察,低声道:“左边三个,右边五个。左边交给你,右边的我来。记住,留活口。”
蒋贝贝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枪。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但每次扣动扳机前,心脏还是会剧烈跳动——不是害怕,而是某种混合着仇恨和决绝的亢奋。
左边三人已经摸到砖窑入口,为首的是个光头大汉,手里端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警惕地打量着黑漆漆的窑洞。
蒋贝贝屏住呼吸,等到三人全部进入窑洞前的空地,突然从藏身处跃出,枪口对准天空——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惊起远处林中的飞鸟。
那三人猝不及防,齐刷刷回头,就在这一瞬间,蒋贝贝的女保镖持刀直扑上去,目标是光头大汉手中的猎枪!
当啷!
金属碰撞声,猎枪脱手飞出。
“有埋伏!”
光头大汉惨叫一声,捂着手腕。
另外两人慌忙举枪,但蒋贝贝和另一名保镖已经如鬼魅般逼近,一个侧踢踢飞一人手中的手枪,另一只手肘狠狠撞在另一人胸口。
动作干净利落,显然都是练过近身格斗的。
与此同时,右侧传来几声闷响和短促的惨叫。
叶凡的身影在黑暗中几乎看不清,只能看到那些冲过来的人一个个倒下去,手中的武器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没有枪声,只有骨骼断裂的脆响和压抑的痛呼。
不到一分钟,战斗结束。
01号和韩立的人从两侧包抄过来时,只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除了被蒋贝贝保镖打伤手腕的光头和两个被叶凡卸掉关节的家伙还在呻吟,其他人已经昏死过去。
韩立提着手电筒照了照,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叶哥你这下手……也太利索了吧?”
地上的人要么脖颈中掌晕厥,要么关节被巧妙卸掉失去行动能力,最严重的一个胸口凹陷,肋骨至少断了三根,但没有一个致命伤——在叶凡手下,生死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