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形神俱灭,凌天峰的魔气被诸位长老联手净化,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清岚宗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宗门名录上,再无玄霄仙尊之名。
然而,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关于玄霄的执念与疯狂,并未完全消散。
就在玄霄魔躯崩毁、神魂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依附于他神魂深处的那点来自魅魔莉莉丝的粉红魔念,裹挟着他最后一丝不甘与怨毒,险之又险地挣脱了净化之力,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遁入了幽冥鬼蜮与人间的缝隙之中。
这缕残魂太过微弱,甚至连夺舍低阶修士都做不到,只能在无尽的怨念与《万界情殇录》的荼毒中,浑浑噩噩地飘荡,依靠吞噬更弱小的游魂厉鬼,勉强维持着不灭。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百年。这缕残魂飘荡到了一处荒芜的山谷,这里曾经是一处古战场,戾气深重,恰好滋养了它。残魂的本能驱使着它,开始疯狂吸纳山谷中的阴气与戾气,以及那些陨落于此的兵魂残念。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由阴气与怨念凝聚的身影,缓缓在山谷中显现。轮廓依稀能看出玄霄的模样,但更加阴森、虚幻,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青黑色,双眼的位置是两团跳跃的鬼火。
他“重生”了,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形态——鬼修。
意识如同破碎的镜片, slowly 重新拼凑。首先涌上心头的,是刻骨铭心的恨意!对谢遇安!对林妙妙!对清岚宗!
紧接着,便是那《万界情殇录》中各种“精妙”的计策和……谢遇安那总是云淡风轻、温润如玉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谢遇安能赢得妙妙的倾心?除了实力,定然还有别的!是他的风度?是他的衣着?是他那副永远从容不迫的做派?
残魂(或许现在该称他为鬼修玄霄)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由阴气戾气凝聚、散发着森森鬼气的“身体”,再回想了一下谢遇安那一身月白长袍、清雅出尘的形象,一股极度的不甘和扭曲的模仿欲涌上心头。
他也要那样!他也要穿着白衣!也要显得风度翩翩!等下次见到妙妙,他定要以全新的、不输于谢遇安的姿态出现,让她刮目相看!
于是,在这处阴风惨惨、鬼火粼粼的荒芜山谷中,出现了一幕极其诡异的景象。
一个青面獠牙、周身鬼气森森的鬼修,正笨拙地、试图用精纯的阴气,模拟出一身……月白色的长袍。
他回想着谢遇安衣袍的款式、质地,那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不凡的细节。他努力操控着阴气,试图让其变得“洁白”、“飘逸”。
然而,阴气本质至阴至寒,与象征着光明、洁净的月白色格格不入。任凭他如何努力,凝聚出的“衣袍”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青灰底色,边缘处更是缭绕着缕缕黑气,非但没有丝毫仙气,反而更像是一件……做工拙劣的寿衣。
尤其是当他试图在衣襟袖口模拟出那些清雅的暗纹时,阴气不受控制地扭曲,形成的图案歪歪扭扭,如同孩童的涂鸦,甚至隐隐构成了一些狰狞的鬼脸。
鬼修玄霄对着山谷中一潭死水形成的水镜(阴气凝聚,模糊不清),看着里面那个穿着不伦不类“白衣”、更显阴森恐怖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那《万界情殇录》中似乎有提到“仪容整洁,风度为先”,可没说会变成这样啊!
他烦躁地一挥袖,阴气震荡,将那身可笑的“白衣”震散。不行!一定是这鬼修之体的缘故!等他修为再高深些,定能模拟出真正的白衣!
他又尝试模仿谢遇安走路的姿态,试图走出那种闲庭信步、云淡风轻的感觉。可他现在是鬼体,飘忽不定,这一“走”起来,更是如同幽魂夜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风度”二字毫不沾边。
“砰!”他一不小心撞在了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阴气一阵涣散。
鬼修玄霄看着水镜中那个狼狈、滑稽、不伦不类的自己,再想想记忆中谢遇安那丰神俊朗、举止从容的模样,一股巨大的落差感和屈辱感几乎要将这新生的鬼体再次撕裂。
为什么?!为什么连模仿他都如此困难?!
谢遇安!你的一切,本该都是我的!包括妙妙!包括那该死的风度!
他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山谷中的阴风更加凄厉,万鬼哀嚎。
模仿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
鬼修玄霄彻底放弃了在形象上追赶谢遇安的念头,他将所有的怨毒与恨意,都投入到了疯狂的修炼之中。他要变强!变得无比强大!然后,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至于那本《万界情殇录》……被他狠狠地用鬼火焚毁(虽然并烧不掉,那魔念已与他残魂绑定)。
什么狗屁绿茶手段!都是无用之功!
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才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