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恒宫的偏殿外,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宰相张迁身着一身深紫色的朝服,面容肃穆,正引着一位少女静静等候。
少女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兰草纹样,随着她细微的动作,仿佛有兰香暗涌。她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随云髻,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肩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殿内,裴嫣正端坐于坐席之上,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茶,目光平和地望向窗外。
听到婵儿轻声禀报张宰相携其侄女求见,她微微颔首,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袖,沉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张迁便带着那少女缓步走了进来。两人走到殿中,齐齐跪拜行礼:“臣张迁,参见皇后娘娘。”
“臣女韩悦,参见皇后娘娘。”少女的声音轻柔如雏燕,带着一丝初入宫闱的羞怯。
裴嫣抬眸,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只见她身形纤细,气质温婉,虽略带紧张,却难掩那份大家闺秀的端庄。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江南的春水,透着一股不染尘埃的纯净。
“张相免礼,韩姑娘也免礼。”裴嫣的声音温和,带着安抚的力量。
“地上凉,快起来吧。”
张迁起身,恭敬地侍立一旁。
韩悦则缓缓起身,垂眸敛目,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恭谨。
裴嫣的目光再次落在韩悦身上,细细打量。
眼前的少女,眉目精致如画,琼鼻樱唇,肌肤细腻得仿佛吹弹可破,气色红润,一看便知是被精心教养长大的。
那袭粉色襦裙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娇俏动人,又不失温婉。
“你便是韩悦?”裴嫣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更多的却是温和。
韩悦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回娘娘,臣女正是韩悦。”
“嗯。”裴嫣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听说你小字云舒?”
“是,娘娘。”韩悦的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似乎没想到皇后会知道自己的小名。
“云舒,云卷云舒,好名字,”裴嫣赞叹道,眼中带着欣赏。
“既雅致,又透着一股从容淡泊的意境。往后,本宫便唤你云舒吧。”
“谢娘娘。”韩悦连忙再次福身行礼,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激。
裴嫣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张迁,温声道:“张相,今日唤云舒入宫,是本宫有些话想单独与她说。你先回去吧,有劳你了。”
张迁心中一凛,知道皇后这是要亲自考察自己的侄女了。
他恭敬地应道:“臣遵旨。臣女年幼,不懂规矩,还望娘娘多多包涵。”
说罢,又深深一揖,才缓步退出了偏殿。
殿内只剩下裴嫣和韩悦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裴嫣看着韩悦略显局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韩悦面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柔荑。
入手一片细腻温软,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云舒,”裴嫣的声音更加柔和。
“你不必如此紧张。本宫今日唤你来,并非以皇后的身份来审视你,只是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和你说说话。”
韩悦的脸颊更红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皇后掌心的温度和那份善意。
她抬起头,撞进裴嫣温和的眼眸里,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却依旧恭敬地说道:“娘娘折煞臣女了,臣女不敢。”
“傻孩子!”裴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在本宫面前,不必如此拘谨。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
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慈爱,继续说道:“本宫知道,今日让你进宫,所为何事,你心里大概也清楚。”
韩悦的头垂得更低了,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见她这副羞涩的模样,裴嫣心中愈发满意。
这般模样,倒是配得上自己那个沉稳内敛的儿子。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也不必太过羞涩。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重要,但本宫更希望,你与太子能两情相悦,彼此敬重。”
她拉起韩悦,缓步走向殿外,一边走一边说:“长恒宫的御花园,春日里景致还算不错。今日天气也好,不如,本宫带你去园子里走走,全当散心了。”
“是,全凭娘娘安排。”韩悦温顺地应道,任由裴嫣牵着她的手。
走出偏殿,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御花园内,姹紫嫣红开得正盛,桃花灼灼,李花雪白,海棠胭脂,迎春嫩黄,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裴嫣带着韩悦,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慢走着。
身旁的婵儿,捧着一个食盒,不远不近地跟着。
“云舒,你在江南长大,那里想必比宫里更热闹吧?”裴嫣随口问道,试图让气氛更轻松一些。
提到江南,韩悦的眼睛亮了亮,话也多了几分:“回娘娘,江南确实别有一番景致。尤其是苏杭一带,三月里,西湖边的柳树都绿了,桃花开得如云似霞,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漫山遍野都是。”
她的声音渐渐流畅起来,带着对家乡的眷恋:“臣女小时候,最喜欢和母亲一起去湖边踏青,看画舫凌波,听丝竹悠扬……”
裴嫣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微笑。她能听出韩悦言语中的真诚,也能感受到她对生活的热爱。
这样的女子,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确实是个能给太子带来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