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入席。
江听芙左右坐着裴青序、江老爷子，对面是左珩年向曦，还有左父左母。
年向曦月份大了，肚子渐渐显怀，只是她人清瘦加上冬天衣服穿得多，倒不太明显。
江听芙好些天没见过她了，索性叫左珩跟她换了个位置，坐在年向曦身旁。
“向曦姐，”她看着年向曦的肚子，“你的宝宝还有多久出生啊，我要给宝宝准备礼物。”
年向曦低头，满眼母性的慈爱：“宝宝要过完年，开春变暖的时候才出生呢。”
江听芙眼珠子转了转，惊喜道：“那和我的生日很接近诶，天呐，小孩会喜欢什么东西呢？”
年向曦看她的眼神也像在看小孩子，握住她手放在肚子上：“小芙当宝宝的干妈嘛，有个这么漂亮的干妈，宝宝肯定会喜欢。”
掌心下是一个正在孕育的生命。
江听芙无法言说这种感觉，愣愣地点头。
她和年向曦说了好一会儿，直到主持人上台开场，裴青序才按捺不住把她领回去。
两人那股热恋中的黏糊劲被旁人看在眼里。
左母忍不住打趣道：“听芙喜欢小孩？现在抓紧和青序生一个，到时候孩子们还能赶上一块儿上幼儿园呢。”
江听芙还从没想过生小孩这一茬。
见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裴青序轻轻握住她手：“我们还不急，听芙年纪小，过两年再说。”
江老爷子淡淡瞥了眼他，没说什么。
有长辈在的地方无非是催婚催生之类的话题多。
裴青序时不时附和一两句。
江听芙吃着桌上的餐前点心，等新郎新娘入场。
婚礼场地是一个巨大的花棚，四周全是用花垒起来的，阳光从间隙中洒落，汇成点点光芒。
主持人简单几句开场白后，一阵掌声雷动。
万莫霆手持捧花出现在了主台中央。
他平日里和贺霄半斤八两，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有些痞气。
现在一身婚服西装站在那，神情庄重严肃，明明很紧张，脸上也要牵出笑意，像是憋着一口气的模样。
左珩默默和裴青序对视一眼：“我结婚时也这样吗？”
裴青序稍稍思索了会儿：“差不多。”
谁都没好到哪去。
左珩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身旁的女孩：“真想看看你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
裴青序摩挲着掌心里的小手，闻言淡淡一笑：“都到结婚这步了还紧张什么？对彼此和这段感情有把握就行了。”
他这话简直像“站着说话不腰疼”。
左珩没继续说下去。
反正他终有一天会看见的。
依他看，肯定不会比他好。
……
婚礼进行曲还有好一段前奏。
明明是秋冬，身上穿的也不多，但万莫霆还是觉得背后冒起一层汗。
直到那扇花团锦簇的门打开。
众人回头，他抬头。
哗然声一片。
柯香一袭v领婚纱，袖子是半透明的手工蕾丝，白色的主体纱上点缀着一朵朵明艳的鲜花，每走一步，花瓣颤动，像是从她身上长出来的一样鲜活。
万莫霆喉结滚了好几下。
怔怔地看了她一路。
直到柯香走到他面前，含笑低下头，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呆子”。
他才恍然回过神。
这个环节原本是让柯父带着柯香出场的，但柯香不喜欢，便改成了自己出场。
还有万莫霆要拿着捧花向她下跪求婚的，柯香也直接省了这一环节。
是她自己要嫁的人。
她要自己走这一段路。
而且，都婚礼现场了还求什么婚。
繁琐！
麻烦！
柯香接过万莫霆手中的捧花，挽上他的臂弯。
两人一同走向婚姻殿堂。
婚礼场地布置得奢丽，但流程却简洁。
那些老掉牙的问题柯香都不让主持人问，只问了二人“爱不爱对方”，“愿不愿意和对方走下去”，便开始交换戒指了。
新郎新娘接吻的流程也被柯香pass掉的。
但戒指交换完后，万莫霆却握住她的手不放，反握成十指相扣。
他朝她靠近，低头，在众人的祝福和欢呼声中。
深深落下一吻。
……
婚礼开席了。
台上有调动气氛的小游戏，游戏进行到最后，新娘扔手捧花压轴。
江听芙正吃着，突然被年向曦喊了声：“小芙快别吃了，去接个手捧花，接接喜气。”
左母也笑道：“是啊，你接下了，明年就轮到你办婚礼了。”
她嘴里还嚼着东西，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闻言不禁红了耳根，看向舞台上拥簇的人群：“我、我不去了吧，好多人呢……”
许久未出声的江老爷子突然开口：“芙芙想要吗？想要那让青序去呗。”
“不用了……”吧。
江听芙话音未落，裴青序已经起身了，她连忙拽住他手，把他拽弯腰，小声道：“你别去了……”
让裴青序跟别人抢一束花算什么事？
别人更要八卦她了。
裴青序勾唇揉了把她脑袋：“没事，我就去站旁边意思一下，给莫霆一个面子嘛。”
江听芙这才缓缓松手：“那你别抢，我也不是很想要的。”
她这句话。
裴青序没应。
台上。
贺霄硬是挤到众人中间，以臂展为圆展开，叫得最大声：
“给个面子给个面子，我今年二十九明年三十，没女朋友没老婆，家中老母急得上火，还请各位好心让让我，我比较着急……”
台下的贺母悄悄骂了句“丢人玩意儿”。
伴郎伴娘们还真就让了位置，给贺霄留了个大大的空位。
有人笑道：“贺少，要是丢进你这就是你的，要是丢到我们头上，那可就没办法了啊。”
“行，多谢多谢，”贺霄转头喊柯香，“小香妹妹，你可得看准了再扔啊。”
他吼完一嗓子。
刚回头，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裴青序。
贺霄登时如临大敌：“你干什么？你有女朋友了还跟我抢？下去！”
裴青序神情淡淡，单手插兜：“我上来意思一下，不跟你抢。”
贺霄半信半疑：“那你站远点。”
裴青序：“不喜欢跟陌生人站太近。”
贺霄：“……”
他怎么心里这么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