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香的婚礼在露营区山脚下的大草坪举办。
虽说天有些冷，但今天太阳正好，温暖无风，晒得暖洋洋的。
裴青序一身银灰暗纹的西装，戗驳领的衬衫，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气逼人，正站在江老爷子面前替老人家挑着衣服。
“爷爷试一下这套藏青的吧……”
“我年纪大，穿这个颜色合适吗？”
“合适的，您瞧着精神，穿鲜亮些会更好看……”
温舒和江玉山在一旁笑看着，哄道：“爸，您就相信青序的眼光吧，去换一下。”
“是啊，要不然再磨蹭下去，时间可要到了。”
江老爷子：“行行行，我去试试。”
江听芙在房间里关着门，梳妆打扮，还不准任何人打扰她、催她。
参加婚礼则是裴青序和江听芙带着江老爷子一块去。
温舒和江玉山如今身份去了难免尴尬，而老爷子不一样，他辈分大面子大，去了也算是江家的诚意了。
等江老爷子换好衣服出来时。
某个卧室里依旧没有要出来的动静，几人耐心在客厅等着。
裴青序还抽空去接了通万莫霆的电话。
万莫霆：“兄弟，紧张死我了……贺霄这玩意还一直在我耳边吵，早知道让你当我伴郎算了……”
万莫霆话音未落，电话那边紧接着响起贺霄吱哇乱叫的声音。
贺霄：“卧槽，你头发掉了一根下来……别动……我帮你用发胶抹回去……”
万莫霆：“别动我！！！你是造型师吗你就帮我抹，你是伴郎！伴郎！！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裴青序难得好心情好耐性听他们吵闹。
走到阳台外不紧不慢道：“芙芙不当伴娘我也不当，而且芙芙说了，我跟她当都不合适，咱们几个里就贺霄一个没结过婚的了，忍忍吧。”
他三句话不离江听芙。
万莫霆都习惯他现在的说话方式了：“等你办婚礼的时候这小子估计还能继续当，到时候让你试试，您能忍。”
伴郎团不止贺霄一人。
但贺霄是里边跟万莫霆关系最好的，也是最吵的。
两人聊了几句。
万莫霆突然道：“诶，能不能让妹妹跟香香打个电话，你在一旁偷偷给我听一听。”
裴青序沉默片刻：“为什么？”
万莫霆：“我跟香香三天没见三天没说过话了！！！”
裴青序笑他：“怎么？你家还有新婚前三天不让见面的习俗？”
“没有，”万莫霆仰头看天花板，“香香说不想见我，等婚礼这天再见。”
裴青序进去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我家芙芙现在……应该在和你老婆打电话吧，关着门不让人进去呢。”
万莫霆：“偷听行吗？”
裴青序：“不行，她会生气的。”
上次整整二十五个小时三十六分没理他。
万莫霆低声下气：“算兄弟求你了行吗？妹妹要是生气你把锅甩我身上。”
“不行。”
“求你……”
正说着话，裴青序耳尖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不跟你说了，她好像出来了。”
他二话没说挂了电话。
回到客厅里，正好看见江听芙从卧室里出来，沙发上三位长辈也都迎了过去，异口同声地夸她好看。
今日是别人的婚礼，不能打扮得太抢风头，但也不能太随便，失了面子。
江听芙穿了一身香槟色的礼服裙，裙子长袖收腰，保暖好看，手里正拿着两件大衣，纠结着不知道穿哪件。
她看见裴青序仿佛看见救星。
下意识撅起嘴来，依赖十足：“裴青序，你快帮我看看穿哪件大衣好看点。”
一件杏色，一件棕色。
其实色系都是搭的，但裴青序拿了杏色长款那件。
绕到她身后让她穿：“这件长的好，保暖，户外会有些冷，而且浅色系也显得温柔些。”
江听芙不太会搭衣服。
以前都让店员给她搭，搭好直接买，现在发现裴青序比店员还好用。
穿戴整齐，两人搀着江老爷子，和温舒江玉山打声招呼就要出门了。
去婚礼场地预计两个小时车程。
分两辆车，江老爷子嫌两人吵，去了另一辆车里说要睡觉。
车上，江听芙悄咪咪从包里掏了个东西出来：“这个给你吃。”
软糖一样的东西，裴青序拿在手里，看也没看撕开就吃。
吃完才问：“这是什么？”
江听芙仰起脸，一脸狡黠：“情蛊，吃下去之后会爱上你第一眼看见的人。”
那双幽暗的瞳孔里印着她美艳的面孔。
裴青序微眯，摸着心脏的位置：“完蛋，这下更爱了。”
“少油嘴滑舌，”江听芙戳他胸膛，“这是解酒的。”
万莫霆的婚礼，裴青序作为至交好友，避免不了要喝酒。
裴青序回味着嘴里的甜，揽过她腰身：“宝宝这么贴心？这可比情蛊还管用。”
江听芙眨巴眼：“我是怕你醉过头了给我丢脸。”
裴青序皱了下眉：“不会吧，我的酒品一向挺好。”
倒是她自己喝醉上树、扒他衣服……
对上江听芙幽幽的眼神，裴青序立马改口：“那芙芙看着我，别让我被别人灌酒。”
江听芙哼了哼，懒得吱声。
－
车驶进人少的环山公路。
同行的车辆几乎都是去参加婚礼的。
停在婚礼场地入口时，正是宾客最多的时候。
江听芙先下车去另一辆车扶下了江老爷子，一回头，裴青序紧紧跟在她身后。
周遭许多目光投来。
江听芙头皮发麻，推开他伸来的手：“你自己玩去，别粘着我。”
虽说两人现在已经公开。
但这种打量、探究、如芒刺背的目光她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话说完，江听芙也不管他，扶着老爷子就进去。
万家父母在门口迎宾，满脸笑盈盈的：“听芙，又漂亮了……老爷子，身子可还好？改天有空，我亲去拜访您……”
老爷子避世多年，但社交依旧游刃有余。
江听芙也乐得自在。
她最怕顶着张笑脸跟人寒暄了，也没什么好笑的，但就是得笑。
香香姐结婚要笑一天呢。
难怪香香姐跟她说从起床开始就累惨了。
裴青序跟在她身后两米开外，其余宾客识趣地没有插进两人之间的空隙。
万家二老一看见他就打趣：“青序，还不快点追上人家。”
裴青序问了个好，无奈笑道：“伯父伯母别笑我了，小姑娘脸皮薄，让她听见，更不跟我站一块了。”
万母笑得一脸深意，若有所思地望向某处：“听芙，伯母可什么都没说。”
裴青序身形一僵。
顺着万母的眼神看去，他口中的小姑娘正板板正正地站在那，看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回来了。
裴青序脚步一动。
江听芙立马转身走，头也不回。
男人火急火燎地追上去……
身后的宾客收回视线，来到万家二老面前说祝贺语。
末了，还不忘问一嘴：“万公子和裴总关系好，不知二位知不知道裴总和江小姐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万母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笑，还没开口。
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蓦然出现：“诶，刚刚进去的是我那死缠烂打的孙子和貌美如花的孙媳妇吧？”
安濡双：“……”
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