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上,宋江那番看似擢升、实则削权的组合拳,被王凌峰以强硬姿态寸步不让地顶回,更引发了林冲、鲁智深等人的当场质疑,使得场面一度剑拔弩张,几乎失控。宋江与吴用狼狈离去,那阴沉的脸色和压抑的怒火,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笼罩在每一个走出聚义厅的头领心头。
所有人都明白,梁山的内部矛盾,已彻底撕去了最后一丝温情的面纱,摊牌的时刻,正在步步逼近。宋江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发难,必将更加凶猛和致命。
独龙岗,王凌峰议事堂内,气氛凝重如铁。
王凌峰、朱武、林冲、鲁智深、武松、石秀、时迁,以及新近投效的樊瑞、魏定国、单廷珪等核心人物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杀之气。
“宋江、吴用,其心昭然若揭!”朱武沉声道,“此番削权未成,其必不会甘心。下一步,恐将更加不择手段,或断我粮草,或寻衅构陷,甚至……可能煽动部分头领,以‘山规’为名,强行夺权!”
鲁智深怒目圆睁:“直娘贼!洒家看那撮鸟敢!他若敢用强,洒家这禅杖第一个不答应!”
武松冷哼一声,手按戒刀,目光冰寒:“公明哥哥……如今行事,愈发令人心寒。”
樊瑞虬髯戟张,吼道:“王兄弟!何必受这窝囊气?俺芒砀山弟兄皆在,不如就此反出梁山,另立山头,岂不痛快!”
魏定国、单廷珪虽未言语,但眼神中也流露出愤慨与支持。
王凌峰抬手,压下众人的激昂情绪,目光沉静却坚定:“诸位兄弟稍安勿躁。另立山头,乃下下之策,徒令亲者痛仇者快,正中朝廷下怀。如今之势,敌明我暗,宋江虽欲除我,然其亦不敢轻易掀起内讧,授人以柄。我等需以静制动,外松内紧,加紧备战,静观其变。”
他目光转向林冲和武松,语气诚挚:“林教头,武松兄弟,今日厅上,多谢二位仗义执言。然此事必将牵连二位,宋江、吴用恐会对二位不利。”
林冲深吸一口气,眼中积压多年的郁愤与今日新添的失望交织在一起,化为一种冰冷的决绝:“凌峰兄弟不必多言。林冲早已看透,宋江一心招安,所求不过是一己顶戴,何曾真正在意众兄弟死活?高俅老贼与我之血海深仇,他岂会不知?然其为一己私利,屡次欲与仇寇媾和,今日更行此兔死狗烹之举,实令人齿冷!林冲此身早已许给山寨大义,而非他宋江一人!兄弟所为,方是真正为梁山寻出路,林冲不才,愿附骥尾,共抗奸佞!”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意味着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在经过长久的失望与隐忍后,终于彻底倒向了王凌峰,与宋江正式决裂!
武松也缓缓开口道:“哥哥(宋江)昔日恩义,武松铭记。然招安之路,确是死路。今日之事,公义私情,武松分得清。王头领乃真豪杰,武松愿助一臂之力。”他的表态虽不如林冲激烈,但立场已然鲜明。
王凌峰心中大定,有林冲、武松这两位重量级人物旗帜鲜明的支持,他在道义和实力上,都拥有了与宋江分庭抗礼的底气。
“好!有二位哥哥及众家兄弟同心,何惧宋江诡计!”王凌峰精神一振,“然眼下,尚需暂避其锋芒,巩固自身。朱武兄弟,即刻传令:独龙岗及各附属营寨,即日起进入战备状态,加派岗哨,严密巡逻,凡无我手令者,擅入者皆可拦阻甚至擒拿!背嵬军取消一切轮休,集结待命!”
“石秀、时迁兄弟,加派眼线,严密监控聚义厅、宋江、吴用、戴宗及关胜、呼延灼等降将动向,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樊瑞、魏定国、单廷珪三位兄弟,所部人马加紧整训,熟悉地形,随时准备策应!”
“其余各部,照常操练,外松内紧,不得慌乱!”
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独龙岗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磨利了爪牙,警惕地注视着来自主寨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
果不其然,数日后,宋江的报复便接踵而至,虽未敢直接动武,却阴狠刁钻。
首先到来的是掌管钱粮的宋清。他带着一队喽啰,趾高气扬地来到独龙岗粮库,手持宋江令箭,声称“山寨粮草不继,需统一调配”,要求将独龙岗库存粮秣“借调”大半至主寨。
把守粮库的背嵬军士卒早已得到严令,当即阻拦。石秀闻讯赶来,不卑不亢道:“宋头领,独龙岗数千弟兄,每日人吃马嚼,所耗甚巨。粮草乃军心之本,若无王头领手令,一粒米也动不得。”
宋清勃然变色:“石秀!此乃公明哥哥将令!你敢抗命不成?!”
石秀冷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独龙岗粮草,亦有我部自筹之份,非尽出公库。宋头领请回吧!”
宋清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去。
紧接着,裴宣带着算盘账册前来“审计账目”,却被朱武以“账目繁杂,需时日整理”为由,软钉子挡回,连库房的门都没让进。
戴宗的稽查队试图加强渗透,却屡屡被时迁手下反侦察,不是被引到歧路,就是被“恰好”巡逻的背嵬军小队“盘问”驱离,一无所获。
甚至,宋江试图拉拢关胜、呼延灼,许以重利,暗示他们若能“节制”王凌峰,将来招安必居首功。然而关胜、呼延灼虽对宋江仍有期待,却也对王凌峰的实力和手段心存忌惮,更不愿卷入内斗,态度暧昧,虚与委蛇,并未明确表态支持宋江对付王凌峰。
宋江一连串的软刀子,在独龙岗铁板一块的防御和高度警惕下,纷纷挫败。
消息传回聚义厅后堂,宋江气得砸碎了心爱的茶具,暴跳如雷:“反了!全都反了!王凌峰……林冲……武松……他们是要另立山头啊!吴学究!如今该如何是好?!”
吴用面色阴沉,羽扇也摇得缓慢:“哥哥,王凌峰如今羽翼已丰,更有林冲、武松等悍将支持,硬碰硬,确无必胜把握,徒耗实力,恐为朝廷所乘。为今之计,唯有……隐忍一时,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时机?何时才是时机?!”宋江焦躁道。
吴用眼中寒光一闪:“朝廷……不会永远沉默。高俅、童贯新败,岂会甘心?下一次大军征讨,必不久矣!届时,大战一起,乾坤混乱……便是我等借刀杀人、清理门户的最佳时机!或借朝廷之手除之,或以其‘作战不力’为由治罪!眼下,暂且……容他嚣张几日!”
宋江闻言,虽不甘心,却也知这是无奈之下的唯一选择。他咬牙切齿道:“好!便让他再猖狂几日!待朝廷大军一到,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宋江一系也加紧了暗中动作。戴宗的稽查队活动更加隐秘,吴用频频召见关胜、呼延灼、秦明等人,加紧笼络。聚义厅的守卫悄然增加,气氛诡异。
梁山泊,表面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双方似乎都克制下来,避免了 immediate 的火并。
然而,在这短暂的、脆弱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更甚以往。以聚义厅和独龙岗为核心,山寨无形中已划分为两个壁垒森严、互相提防的阵营。
忠义堂前那面“替天行道”的大旗,依旧迎风招展,但其下的忠义,早已名存实亡,被赤裸裸的权力斗争和路线分歧撕裂。
林冲、武松的公开表态,如同两根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王凌峰的阵脚,挫败了宋江的 immediate 图谋,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王凌峰深知,这安宁只是暂时的,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寂静。他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更加疯狂地加速芒砀山基地的建设与军工研发,进一步整合林冲、鲁智深、武松乃至新投诸将的兵力,囤积粮草,磨砺兵锋。
他在等待,等待宋江下一步的动作,更在等待那必将到来的、决定梁山最终命运的终极风暴。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短暂的安宁之下,决战的血腥气息,已然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