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北苍与昭国的互市已初具规模。
在文落川的提议下，两人轻装简从，来到了位于两国边境新设立的互市中心。
放眼望去，昭国与北苍的百姓大多都和谐共处。
商贾云集，人声鼎沸。
不同口音的讨价还价声，驮马的响鼻声，与车轮碾过土地声音交织在一起。
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画卷。
来自两国的百姓脸上大多带着满足的笑意，显然从这和平的贸易中获益良多。
楚奕辰与文落川并肩行走在熙攘的人流中。
两人都做了些易容，并不引人注目。
看着这来之不易的繁荣景象，楚奕辰的眉眼也柔和了些许。
这边关安宁，便是他不惜背负弑父囚弟的万世骂名，也想要实现的愿景。
“走一走看一看，走一走看一看咯——”
北苍商人的吆喝声都带着草原特色。
那是一处专门出售北苍精良马具的摊位。
楚奕辰随着人流上前，拿起鞍座细细看起来。
一旁也有同样来看马鞍的商人，讨价还价地想要再便宜一点。
“诶朋友，我再怎么不能做亏本买卖吧？”
北苍汉子拿着自家手里的马鞍语重心长。
“话又说回来了朋友，人要吃饭的嘛。”
“再便宜一点，我就买五十套。”
两边砍价砍得热火朝天。
针脚密实，线条流畅，皮质柔软。
“上乘品，买了不亏。”
楚奕辰评价了一句。
“诶~这位客人好眼力。”
北苍汉子眉开眼笑。
“朋友，你再不买就有人买咯。”
中原长相的商人痛心疾首地拍着楚奕辰的肩膀。
“你不厚道啊，兄弟。”
他不知道好货吗？
他只是想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罢了。
旁人都看出这马鞍质量上等，那他这个专业卖货的再砍价岂不是显得不专业。
“别为难人家小兄弟了，我这个价格很划算的了朋友。”
这场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阳光正好，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阴影。
专注的神情，微微抿起的薄唇。
以及那截从衣领中露出的，脆弱的脖颈……
在粗犷喧闹的北地环境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又如此……动人心魄。
他本该在昭国华丽的宫殿中，批阅奏章，执掌乾坤。
如今却站在这里，看着人间百态。
要是……
要是没有昭国……
要是这互市，这繁荣，乃至眼前这个人。
都完完全全属于北苍，只属于北苍，该多好？
将他锁起来。
折断他的羽翼。
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该多好？
这想法带着疯狂到汹涌澎湃的掠夺和占有欲，让文落川感到一阵极其强烈的心悸。
他死死咬住嘴唇。
刺痛让他清醒。
楚奕辰似乎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僵硬，转过身看向他。
“怎么了？”
对上那黝黑的瞳孔，理智猝然回神。
“哥……”
阴暗的，疯狂的想法褪去，只剩无边的惶恐。
以及彻骨的寒冷。
【宿主，我查到了……诶？】
系统欢呼雀跃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原着里最重要的一幕。
开始了。
文落川的状态很不对劲。
楚奕辰赶紧拉着他回到了马车上。
“哥，哥……”
“关起来…把我……关起来……”
滋生的想法并未就此褪去，而是持续地，像恶魔一样在他耳边低语。
他本就该属于你。
“不是……不是……”
不管是楚奕辰，还是整个昭国，都还是你的囊中之物。
“不是的，不是的……”
你是天生的王，天选的王。
想要谁，想得到谁，都凭你自己的喜好。
“不是，不是……”
文落川崩溃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抵御精神的侵蚀。
“滚出去…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楚奕辰将不停发抖说着胡话的文落川强行抱在怀里，用尽全力禁锢他伤害自己的动作，心里急得像火烧。
【攻打昭国的剧情线要开始了，总，总部那边正在强行校准剧情线……】
换句话来说，他们要将文落川扭曲成原着中那个疯子。
该死！
“小川，小川，你看着我……”
他捧起文落川泪痕交错的脸，声音止不住发抖，却异常坚定。
文落川眼神涣散，一向发亮的翠绿眼眸也染上了暗色。
“我…我的……阿远…我的……关起来……”
啪。
楚奕辰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微弱的清明像是混乱中的一簇火苗，挣扎着摇摇欲坠。
“文落川，你给我清醒一点。”
楚奕辰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不然……我马上死给你看。”
话音落下后，只剩文落川独自剧烈的喘气声。
“……哥，不要…哥……”
文落川终于是从混沌中回到找到航线，恐慌地握住他的手。
金属落在地板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清醒了？”
楚奕辰任由他夺过手中的簪子丢到一旁。
他方才的决绝并非作假，若文落川真的彻底迷失，他定要先杀了那个疯子，再了结自己。
“……嗯。”
低语还在继续，无边的恶意还在延伸。
但只要坚守住本心。
一切都还有希望。
【宿，宿主…总，总部那边…】
【检测到强制校准失败，他们……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下一次的冲击，只，只会更猛烈……】
系统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说，那个新手大礼包，能有效果吗？】
【新手大礼包……】
系统擦了擦眼泪，一拍大腿。
【对，对哦……忘了这茬。】
虽然新手大礼包也是他们系统研发出来的。
但当时为了能让多个位面都能使用，他们就对新手大礼包里的东西没怎么设限。
现在反倒成了能制衡的工具。
【我先说好啊，宿主。】
【用穿书局自己的东西来克制穿书局的规则强制执行，这可是史无前例，风险极高。】
【而且你这样子做……它都不一定能开出东西来。】
【总比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他自己都厌恶的模样要好。】
楚奕辰看着怀中依旧死死皱着眉的文落川，神色晦暗不明。
他楚明远……赌运一向好坏参半。
但他不会就这样认输。
【开启新手大礼包。】
他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好，好的！】
紧接着，一道只有楚奕辰能看见的，柔和却带着神秘气息的光芒在他眼前闪过。
片刻，两样东西的虚影缓缓浮现，旁边附着简单的说明文字。
【清心咒（残）】
【效果：佩戴者可一定程度上减缓外来精神侵蚀、意志扭曲类效果，清心明神。】
【（注意：此效果无法完全杜绝高阶位规则性侵蚀。）】
【说明：似乎是从某个修仙位面流落出的残次品，但核心道韵犹存。】
【窥视之镜（一次性）】
【效果：使用者可查看自身在“当前主线剧情”推进至99%后，所将迎来的最终结局。】
他能通过这个东西看到属于自己的结局？
【这算什么，开出一份垃圾吗？】
楚奕辰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清心咒拿出来研究。
得仔细问清楚了，万一贴上去有副作用怎么办？
【不是，宿主，这怎么能叫垃圾呢。】
系统都快惊呆了好吧。
这两个可都是跨世界观的奖品。
就相当于在蓝星捡到一本真的能修仙的秘籍。
都能丢进研究院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