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二年四月,叶家村屠村案的追查已逾数月。
苏清雪循着线索一路追查,从北疆边境延伸至中原腹地,但凡锁定与案件相关的关键人员,抵达现场时总能发现对方已遭灭口,伤口利落,现场无多余痕迹,仿佛有一双眼睛始终紧盯追查行踪,每次都抢先一步切断线索。
从青州到汴梁,再到洛阳,六名关键证人相继殒命。最后一名杂货铺老板临终前,用指甲蘸血在门板刻下 “神都” 二字,成为唯一指向。苏清雪深知此事牵连重大。不敢怠慢之下,她即刻乔装星夜奔赴神都,避开明面渠道,通过皇后宫中的隐秘线人,将案件卷宗与 “神都” 线索一并呈给了皇后林薇。
林薇翻阅卷宗时,指尖触及 “叶家村” 三字陡然一僵,她深知叶青对此事的重视。林薇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携卷宗深夜求见皇帝。
“陛下,叶家村屠村案有了线索,” 林薇声音凝重,将卷宗置于御案之上,“卷宗所载线索直指神都,恐幕后黑手藏于京城,意在搅动朝局,甚至牵连宗室!”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如今屠村案闹到天子脚下,若不彻查,既无法告慰亡灵,让幕后黑手气焰嚣张。更无法给叶青一个交代。“叶青乃国之栋梁,其族人遭此浩劫,朕岂能坐视?” 皇帝拍案而起,当即下旨,“传朕命令,禁军即刻封锁皇城四门,接管全城防务!六扇门全员出动,协同顺天府衙,挨家挨户彻查,凡近期迁入、形迹可疑,或与叶家村、北疆有丝毫牵连者,一律扣押审问!达官显贵府邸亦不得例外,务必将幕后黑手揪出!”
旨意一下,神都瞬间掀起滔天声势。禁军披甲执锐,封锁四门,城墙上旌旗林立,箭矢上弦,戒备森严到连一只飞鸟都难轻易进出;六扇门捕快身着玄衣,手持令牌,与顺天府衙差役一同分片包干,挨家挨户拍门查问,翻箱倒柜核验身份、排查痕迹。街巷间马蹄声、叩门声、盘问声此起彼伏,昔日繁华的神都街道被官兵填满,百姓闭门屏息,连孩童啼哭都被强行按住,声势浩荡得震动全城。
苏清雪亦加入查案队伍,手持叶家村证物逐一核对疑点,目光锐利如鹰。然而三日三夜的彻查下来,神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抓获的不过是些偷鸡摸狗之辈与无籍流民,经审讯均与屠村案毫无关联。那些本该存在的核心嫌疑人、关键证据,仿佛凭空消失一般,踪迹全无。
浩荡搜捕无果,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皇帝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下令调整策略 —— 明面上保留皇城封锁,暗地里则由六扇门与苏清雪联手,转向排查近期与北疆有书信往来、立场相悖的官员群体,一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追查,在神都的夜色中悄然展开。
神都城封城彻查无果的消息,随着六扇门的密报快马加鞭传到了北疆军营。叶青正站在沙盘前推演战事,指尖刚落在北疆与中原交界的隘口,亲卫便捧着密函躬身而入:“主公,神都急报。”
他展开信纸,苏清雪的字迹冷峻清晰,将封城搜捕的声势、无果的结局一一列明。待看完最后一行,叶青将密函拍在案上,眉宇间凝满寒霜,语气中满是疑惑与不耐:“都查到神都了,闹那么大的动静,把全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没把人找出来?” 他来回踱了两步,手掌攥得咯吱作响,“这个废太子到底藏哪去了?难道他是地里的老鼠不成,能钻土遁形?”
一旁倚着廊柱的东方不败闻言,缓缓抬眸。她一袭红衣似火,腰间长剑斜挎,笑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字字切中要害:“人若真在神都,那便是故意藏起来了。藏在哪里无人知晓,毕竟是当过太子的人,经营多年,暗中培植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不足为奇。”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廊柱,“神都权贵遍地,达官显贵的府邸鳞次栉比,或是宫中隐秘角落,亦或是江湖势力的据点,只要有人愿意庇护,想藏住一个人,并非难事。”
叶青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刀,沉吟片刻后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就接着查!” 他抬手抹去沙盘上的标记,重新指向神都的方位,“苏清雪在明,六扇门在暗,总有一天会把这个废太子从老鼠洞里揪出来!叶家村数百余口人的血不能白流,这笔账,我必须亲手跟他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