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阻止这个伟大的计划?”洞窟中的迷雾迅速地向中央聚拢,凝聚成一个高大的身影。
影子慢慢地变得凝实,缩小到普通人的大小,是一个身穿褐色古装的平凡老者。
“夜星空!”花五哥喃喃自语,神色之间一片凝重。虽然他们和天师会有过很多的交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夜星空,他看上去是一个很普通的老者,面目慈祥,神情和蔼。
凌天宇轻声道:“很多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的,很少对某件事情刻意为之!既然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传说了,为什么要让一些不真实的传说再现呢?”
夜星空轻轻地说:“真实永远都是虚幻的,现在的你们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成为传说,这个世界不是放逐之地,我们不应该被遗弃,我们不是被放逐者,应该有权力得到应该属于或者说曾经属于我们的天地!”
放逐之地,遗弃…这是他们曾经在南岭地下汪洋深处发现的神秘遗迹中所看到过的,却一直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没想到现在又在夜星空的口中听到了。
“天地自有其运转的法则,没有永远的永恒,也没有永远的消亡,夜星空,你这样做已经背离了天师会的初衷!”花五哥沉声道。
他一直是一个神秘的人,即使熟悉如凌天宇等人也难以完全了解他,甚至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彻底了解过自己,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回忆起一些与之相关的事情。
夜星空轻轻地叹了口气:“五哥,你既然已经超脱了,又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应该知道我们的等待注定了只能是一场空,我曾经希望自己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人,也许这样我也能够很平凡却幸福地过完一生,很可惜,我醒过来了,很痛苦地醒过来了,所以我想我是应该做点什么的!”
龙翔沉声道:“凡事物极必反,这本就是一个平凡的世界,一个普通的天地,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做法就是一定正确的!”
“所以我也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指引着向前走,你们并不理解,那曾经是多么璀璨的星空!”夜星空缓缓地张开双臂,他的身体慢慢地消散开来,化为一点点明亮的光点,犹如流星一般快速地向周围飘散而去。
整个空间迅速地扩展,渐而变得无边无际,形成了一个虚幻的天地,那一点点光点缀在苍穹之上,成为了一颗颗明亮的星辰,散发着幽寂而恒久的光芒。
“星空!”花五哥抬起头,正好有一颗流星从他的眼前滑落而下,瞬间的光华划过一道完美的轨迹,消失在脚下的夜空中。
“这是法阵吗?”月上柳梢惊讶地问道。
花五哥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一种从远古流传下来的法阵,与天地浑然一体,无迹可寻,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当真实被迷失,就生下了永恒的虚幻!”
“这样说来这个法阵岂不是无法可破?”
花五哥点了点头:“不是无法可破,而是无法可想。或者说破阵之法已经超越了我们的认知范围,这个法阵的名字就叫星空,源于未知的久远年代,传说中它记载着一片真实的星空,与我们所知道的星空迥然不同的另外一片星空!”
“无法破阵?我们要被困在这里吗?”凌天宇沉声道。
“还有一个机会,一个非常渺茫的机会!”花五哥有些沮丧地说。
“哥几个,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片星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龙翔轻声说道。
星光闪闪,将天地点缀得一片凌乱,脚下亦是深不见底的星海,他们就这样无依无靠地悬浮在星空之中。
“那颗深蓝色的星光!”在龙翔的提醒下,三人不由得恍然而悟。在元皇地宫中的时候,他们就曾经看到过的那片星空,那颗深蓝色的星球。相比之下,这里的星空则更加的完整。
月上柳梢有些无奈地苦笑:“最为荒谬的是,在这片星空中竟然没有我们所熟悉的任何一个星座,难道在久远的过去,真的有什么更加高级的存在从这片星空中来到了蓝星?”
无声无息之间,深邃的星空之上,一颗略显暗淡的星辰骤然爆裂开来,一片刺眼的白色光华犹如洪涛一般滚滚而来,瞬间掠过他们的身畔,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中。
感受着双眼传来的刺痛,龙翔喃喃道:“这就是星辰爆发吗?我们不是在虚幻的星空中吗?为什么会有如此真切的感觉?”
他的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潮汐狂风暴雨一般汹涌而来,五个人好像暴风中的一片片落叶,身不由己地向星空深处飘去。
这是以人力在对抗整个星空的力量,又如何能够取得成功?花五哥所说的那一线生机又在什么地方?
他们身体好像被一条条无形绳索死死地困住,身体上的衣服在不断的撕扯中的变得破烂不堪,一点点无形的粒子从四面八方飞溅而来,即使他们经过钟灵乳强化的身体也难以忍受,皮肤上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红点。
“五哥,你说的一线生机在哪里?”凌天宇大声叫道。
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急忙闭上了嘴巴,体内有一股越来越强大的气息正在不断地膨胀,虽然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化, 但是在他的感觉中,这股强大的气息已经令他的身体膨胀到了原来的两倍。
“信五哥,得永生!”花五哥淡淡地说。
四个人经历了很多凶险的场面,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因为攻击他们的是整个无尽宇宙中最为普通的物理现象,一种无影无形却又无法抵挡的存在。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体内的天地之力好像完全消失了,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有这样无助地飘荡下去。
身体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如果任由这种自然情况继续下去,他们一定会爆体而亡的。花五哥却显得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仿佛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前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漆黑色的光点,只是闪现了一下就迅速地向周围扩散而去,迅速地形成了一个绝对黑暗的旋涡,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漩涡中传了出来,五人身不由己地飘入了漩涡之中。
全身上下好像在忍受着无数把小刀细细的切割,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无力感令他们好像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虚脱的感觉。
等到他们的目光渐渐地习惯了光明,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这也是他们所能做到的唯一的动作。
这是一片巨大的山腹空间,相隔几十米的一根根粗壮的石柱撑起了这片空间,一盏盏长明灯将整个空间映照的纤尘可见,在洞壁上生长着一些类似竹子的墨绿色植物。
“你终于还是出手了!”花五哥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依然能够站立,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的损伤,站在他对面的却是一个神情平静的中年人,是洞明,天师会中唯一一个几乎可以和夜星空平起平坐的人。
洞明淡淡地说:“可惜五哥已非昔日之五哥,若非如此,区区星空又如何能够困得住你们?我之所以出手,只是不想令这片天地平添太多的变数,毕竟,人为的逆转又如何能够和自然的规律相抗衡?”
“夜星空在哪里?”花五哥问道。
“夜星空已非昔日的夜星空,而洞明依旧,天师会背离初衷,非我之错,亦非夜星空之错,将你们带出星空,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洞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悲戚,双手轻轻地放在了胸前。
就在他双手放下的同时,他的胸口突兀地出现了一只闪烁着淡淡青光的手掌。是青丝手的青丝手套,此刻却戴在了黑袍人的手上,贯穿了洞明的身体。
“虽然主人一直很敬重你,却并不意味着可以容忍你一次次的背叛!”黑袍人冷冷地说道。
洞明的胸口慢慢地塌陷了下去,血肉缓缓地融入了青丝手中。但是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痛楚,即使是胸口也没有点滴的鲜血流出。
“往事不回首,由来一场梦。本无凌云志,奈何凌云霄!”
洞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身体慢慢地变得虚幻,瞬间散为漫天的星光,在快速的飞舞之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又化为一道流光,闪电般消失不见。
“五哥,幼承教导,不敢或忘,洞明先行一步,在尽头等待五哥重新归来!”洞明的声音飘飘渺渺,缓缓消散。
花五哥一直没有动手,淡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待洞明消失,他的唇角却浮现出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喃喃道:“洞明虚幻,虚幻洞明,你倒是走的很潇洒。噬灵,解下你的黑袍吧!”
“我知道是瞒不过你的!”黑袍人叹了口气,轻轻地揭开了蒙面的黑袍,这是一个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青年人,长相非常的普通,即使放在人海中甚至都不会去看第二眼,可是他的双眼却充满了睿智和沧桑的光芒。
花五哥沉声道:“噬灵,你为师父报仇并没有错,却不应该罔顾万物生灵,所以才致天谴,难道你宁愿死也不回头吗?”
“五哥,这是夜星空的机会,也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当初承蒙五哥点化,自封几百年,无奈出世,如果可以成功,终将得到永远的解脱!请五哥不要阻拦!”
花五哥挥了挥手,轻声道:“你且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