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初现,一辆马车稳稳停在白家院门口,随从从栓子利落跳下马车,扬声大喊道:“刘掌柜来了。”
话音未落,栓子上前一步,撩开车帘,刘启铭下了马车,他穿了一身晋绣春衣,衬得整个人身姿挺拔,衣摆上暗纹随着动作,流转微光。
刘启铭眉峰舒展间,自带俊朗气度,举手投足间,都是翩翩风采,引得路过的妇人,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紧随其后的另一辆马车,也缓缓停稳,车辕轻颤间,率先下马车的是,一个身穿晋绣春衣的男子,他抬手利落掀开车帘。
随后又有五个男子依次下马车,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身形挺拔如松,束着利落发冠,缀着简单的玉佩,都衣着统一。
五个男子目光坚毅,步履沉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做事,干脆利落,一看便知是久经实务,颇有能力的得力助手。
院内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白靖渊身穿着素色晋绣春衣,快步迎出来,老远扬声朝着门口,招呼道:“刘掌柜,一路辛苦,里面请——”
白靖渊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抬手作势虚引,脚步不停的往马车方向走去,显然早已等候着,见到刘启铭,他按耐不住热情。
白靖渊带着三个儿子,等候在院门口,父子四人都穿着一身晋绣春衣,大儿子白青山衣着沉稳,二儿子白青峰衣着潇洒,三儿子白青松衣着配色明快,衬得三个人各有风姿,却透着一脉相承的英俊潇洒。
当刘启铭走近时,白靖渊率先走上前,他目光扫过六个陌生男子,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瞬间被笑意取代,扬声招呼道:“刘掌柜,快随我进屋落座,热茶都备好了。”
话音刚落,白靖渊侧身引着众人往正屋走去,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
刘启铭闻声立刻抬步走上前,双手微微一拱,唇边绽放出温和的笑容,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开口说道:“伯父,好久不见,您身子可好呀!”
刘启铭说话时,腰背挺直,却不显得拘谨,他的目光落在白靖渊身上时,满是敬重,连声音都比寻常交谈,都放缓了几分,尽显晚辈礼数。
刘启铭刚踏进院子,他眼睛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白青青的身影,她平日里总是爱蹦蹦跳跳出来迎接,今天倒没有见着白青青。
刘启铭心微微下沉,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这次来,他特意带了不少小孩子爱吃的点心,蜜饯,还有各种各样的糖块,本想着给白青青一个惊喜。
听了这话,白靖渊朗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抬手拍了拍刘启铭大胳膊,笑着说道:“我好着呢,夜里睡得安稳,身子硬朗得很。”
白靖渊说话时,声音洪亮,底气十足,他拍着刘启铭胳膊的手,非常有力,一眼望去便知,他的身子非常硬朗,反而没有一丝老态。
一群人簇拥着进正屋,脚步声踏过门槛,将屋内的安静,搅得热闹起来。
白靖渊刚在主位坐下,他转头扬声大喊道:“大儿媳妇,二儿媳妇,三儿媳妇,快点上茶与点心吧!”
三个儿媳妇脆生生应和着,不多时她们各自端着一个漆木茶盘,里面放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手脚麻利的给众人上茶。
白家人都坐在下首,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往刘启铭身上瞧,又互相递个眼色,都心里清楚,刘掌柜这个时候上门,八成是为了酱油生意。
刘启铭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笑着开口道:“伯父,我听青松说,您家的酱油作坊,已经建好了。”
刘启铭说话语气平和,没有绕什么弯子,就像平日里唠家常一样,把想要询问的事,都问的清清楚楚,也没有刻意,端着掌柜的架子。
白青松提着两大背篓腐竹,刚走到太白酒楼的后门,他就看到正忙着的刘启铭,他放下背篓,擦了一把汗,开口 说道:“刘掌柜,我家酱油作坊总算建好了。”
白青松说的直白,没有什么客套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背篓,意思是腐竹送来了,顺便把作坊建成的好消息,也带了过来。
白靖渊嘴角笑意加深了几分,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美滋滋的说道:“作坊已经建好了,古槐村里人手多,大家搭把手,赶在春耕前,就把活计利索干完,一点也没有耽误播种,就连酿酱油的大缸,也已经买好了。”
说这话时,白靖渊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话里特意提了“村里人帮忙”,“不耽误春耕”,那一点炫耀的心思,像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事办的有多漂亮。
刘启铭往前倾了倾身,没有一丝拖沓,语气干脆利落的说道:“既然什么都备齐了,就赶紧酿酱油,杨少爷来信,交待好了,过完年得抓紧时间开工。至于要用的黄豆,不用你们操心,我们已经提前收好,明天我让人把黄豆,全都运过来。”
刘启铭特意把“黄豆已经备好”,“明天就能运到”,这两件事,说的清楚明白,显然是不想让白家人,把所有心思,放在原料上,就盼着作坊能尽早开工。
酿酱油要用的黄豆,可不是小数目,白家就算把附近村子的黄豆,全都收遍了,恐怕也不够用。
真要去远处的村子里收黄豆,一来一回特别费劲,牛车拉黄豆,跟农户收黄豆,也要费不少功夫。对于常年种地的白家人来说,实在是难办。
倒不如刘启铭帮忙,他有不少农户的路子,收黄豆这种事,他只要吩咐一声,就会有人办的妥妥当当。
这样既节省时间,又不用折腾,比白家自己收黄豆,更加轻松。
白靖渊猛的一拍大腿,眼睛瞬间发亮,声音陡然拔高,高兴的说道:“真是太好了。”
白靖渊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他原本在琢磨着收黄豆的事,这下子彻底没了顾虑,哪能不激动。
刘启铭往前凑了凑,语气格外认真的说道:“伯父,今天跟我来的六个人是专程来学怎么酿酱油。您不要担心,他们都是卖身给杨家,也是家生子,嘴巴特别严,绝对不会把酱油秘方,往外多说一个字。”
刘启铭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坐的每一个白家人,又加重语气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说清楚,这两周秘方,你们千万要保密,要是泄露出去,后续赔偿可不是小数目。以后需要帮忙的事,伯父尽管派人去云台镇的太白酒楼找我,杨少爷特意吩咐了,定会帮您解决问题。”
刘启铭冰冷的眼神,扫过白家的每一个人,语气比刚才沉了几分,一字一句的说道:“关于酱油秘方,我再跟大家强调一遍,这酱油不是只在云台镇卖,以后要卖往全安槐国,还与京城不少贵人合作。”
刘启铭话锋一转,他神色严肃的说道:“要是酱油秘方泄露出去,这可不是小事。杨家会惹上一堆麻烦,杨少爷也落不着一点好处。白家更是占不到半分便宜卖个甚至有可能要担责任,这一层利害关系,你们可要拎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