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盟的第三天夜里,李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披衣开门,只见靖安王的护卫队长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支沾了血的箭。
“李大人,出事了!”护卫队长声音发颤,“北漠王的一个贴身侍卫,刚才在院子里被人一箭射死了,箭上……箭上刻着炎国的标记!”
李砚心里咯噔一下,接过那支箭。箭杆是黑檀木做的,尾羽是罕见的雕翎,最关键的是,箭头下方刻着一个小小的“炎”字——确实是炎国军队的制式箭。
“尸体在哪?”李砚问道。
“在北漠王住的偏院,北漠王已经快气疯了,说要去找炎烈拼命!”
李砚跟着护卫队长往偏院跑,一路上能听到各个院子里传来的惊呼声。月光下,不少士兵拿着刀枪来回跑动,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北漠王的偏院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北漠王抱着那个死去的侍卫,肩膀不停地颤抖,侍卫胸口的箭伤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炎烈!你个缩头乌龟!给我出来!”北漠王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敢在会盟期间杀我的人,你当我北漠国好欺负吗?!”
“北漠王息怒,”炎烈带着人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事未必是我炎国人干的,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北漠王指着地上的箭,“这箭上的标记你敢说不是你们炎国的?我看你就是想挑起战乱,好趁机吞并我们!”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炎烈身后的谋士上前一步,“炎国的箭确实有标记,但这标记在黑市上花点银子就能买到仿品。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想嫁祸我炎国,破坏会盟?”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是啊,会盟期间杀北漠王的人,嫁祸给炎国,确实能挑起两国冲突,让会盟不欢而散——这对谁最有利?
南国主柔柔地说:“依臣妾看,这事还是先查清楚再说。现在下结论,怕是会中了别人的计。”
“查?怎么查?”北漠王怒吼,“人都死了,难不成让死人开口说话?我看你们就是怕了炎国!”
李砚蹲下身,仔细检查那支箭。箭头很新,没有磨损的痕迹,不像是上过战场的样子;箭杆上的木纹有些刻意打磨的痕迹,反而显得不自然。他又看了看侍卫的伤口,箭头入体很深,角度刁钻,显然是行家所为。
“这箭有问题。”李砚站起身,“真正的炎国箭,箭头下方的‘炎’字是阴刻,边缘锋利;这支箭上的标记是阳刻,边缘圆润,更像是仿品。”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如李砚所说。北漠王愣了一下,气焰消了些:“那……那会是谁干的?”
“谁受益,谁嫌疑最大。”李砚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杀北漠侍卫,嫁祸炎国,能挑起两国战火,让会盟破裂——这对想阻止七国联合的人最有利。”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带着怀疑。是啊,谁不想阻止七国联合?炎国肯定想,可除了炎国,其他国家就没有私心吗?
“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西凉王冷冷地看着李砚,“你是说,这事是我们其中一国干的?”
“我没说,”李砚淡淡回应,“我只是说,得查清楚。在查清之前,谁也别先下定论,免得中了别人的圈套。”
就在这时,南国的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主上,不好了!奴婢刚才在院子里发现这个!”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字:“北漠王已中计,明日午时,趁机杀炎烈,嫁祸北漠。”落款是一个模糊的“南”字。
“什么?!”南国主脸色煞白,“这不是我写的!有人陷害我!”
北漠王又炸了:“好啊!原来是你这女人搞的鬼!想让我和炎国两败俱伤,你南国坐收渔利?”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南国主急得快哭了。
大殿里再次陷入混乱,各国互相指责,骂声、喊声、桌椅碰撞声混在一起,比昨天的谈判还要混乱。
李砚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这间谍手段不算高明,却精准地利用了七国之间的猜忌——就像在原本就不结实的绳子上砍了一刀,稍微一拉就断了。
“这简直是谍战剧照进现实啊。”李砚在心里吐槽,“比地球那些悬疑片还刺激,一环套一环,就等着看谁先忍不住跳出来。看来,阻止七国联合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急。”
他忽然意识到,这起刺杀案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多的阴谋诡计,直到彻底搅黄这场会盟。
“必须尽快找出真正的间谍,”李砚握紧了拳头,“不然,别说对抗炎国,七国自己就得先打起来。”
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偏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黑影。那人看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