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天时间。
坐落在晋中的晋商八大家，除了一些外出行商之人，全部被灭族。
晏水生拉着八百辆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直接南下返回武昌。
只是！
让晏水生没想到的事，他这前脚刚踏进去武昌。
在外经商的范永斗第三子范毓馪，也悄悄的进入武昌。
农业部副部长林砚青家门口，范毓馪已等候多时。
见林砚青下班回家。
范毓馪立马上前跪拜道：“林部长，还请林部长为我范家六百族人申冤啊。”
林砚青本就是得到范家的资助，才能顺利通过科举入朝为官。
加上林砚青精明能干，身后又有范家撑腰。
不到四十就出任承天府知府。
后来投降汉家人民军后。
因为投降得早且精明能干。
上次行政部改革，就提拔到了农业部副部长的高位。
林砚青虽说两三年都未接触范家人。
但眼前所跪之人，让林砚青看着脸熟。
林砚青扶起范毓馪，问道：“你是？”
“林部长，小侄介休范家三子范毓馪。”
介休范家？
范家不是在山西吗？
根据新闻部的消息，汉家人民军又没打到山西。
山西名义上还归腐明朝廷治理。
范毓馪找他林砚青来申什么冤？
更何况汉家人民政府和腐明制度不同。
各部门各司其职，他林砚青是农业部高官，又不是检察院高官。
但当年范家的恩情，林砚青也不好做得太绝情。
便先请范毓馪进府问个明白。
“林部长！半个月前，汉家人民军第五旅长晏水生，千里突袭我范家，劫掠钱财不说，还将我范氏一族六百余人，不论老幼全部屠杀，还请林部长为我范家主持公道。”
听到是杀神晏水生干的事。
林砚青手里的茶杯都险些掉落。
你一个从三品的行政部官员，去掺和汉家人民军军部的事，这不是找死吗？
更何况晏水生还是校长的得力爱将兼族兄，哪怕是晏水生真造下这等杀戮。
他林砚青也不敢掺和。
但身受范家的恩情，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
林砚青问道：“你怎么确定就是晏水生第五旅长干的。”
“林部长！那个天杀的晏水生不但屠了我范家满族，就连祁县乔家、太谷曹家等晋中八大商贾世家，留在族中之人都无一幸免于难，都被晏水生屠戮殆尽，此事晋中数县百姓都可作证。”
不对啊！
晏水生不是一直跟在校长身边吗？
按新闻部报纸所说，半个月前晏水生也应该在宣府镇。
宣府镇距离介休县千余里，晏水生怎么会突然跑去介休劫财杀人。
此事必有蹊跷。
林砚青客套说道：“明日我先去参谋部帮你打听打听，若半个月前晏水生旅长真去了晋中，我在替你将事情反映到检察院。”
“林部长！侄儿知道那狗日的晏水生深得校长信任，恐怕检察院也不敢过问晏水生之事。”
“这个你多虑了，检察院检察长高傲刚正不阿，若晏水生为了劫掠钱财，一次屠杀数千百姓，高检察长定会为你范家打抱不平的。”
“林部长！晋中的百姓可都看到了，晏水生从我们几大商贾家中，拉了800多车的金银财宝，其金额远超千万，试问何人禁得住千万银钱的诱惑。”
等等！
八家商贾家财就过千万了？
以汉家人民军的规矩，确实会对一些士绅地主、不法商人杀其全家的传统。
若说范家等晋中八大商贾，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林砚青怎么都不相信。
可直接杀其全族，连不相干的妇女孩童都不放过，汉家人民军也没有此先例。
但不管有没有这个先例，林砚青也不想摊这趟浑水。
“范公子，此事等我明天到参谋部打听之后，在通知你，不知范公子住在哪家客栈？”
听出了林砚青的送客之音。
范毓馪也明白，不拿出一些实际好处，林砚青不可能去得罪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
范毓馪掏出一沓钱庄的帖子（存单）。
双手捧起道：“林部长，这里有三十万两钱庄帖子，分别是武昌、洪都、庐州等各地钱庄的帖子，只要林部长帮忙，将晏水生劫财屠杀数千百姓的消息，上呈校长，侄儿另有重谢。”
三十万两啊！
这还只是定金。
不就是一份呈文，而且有高傲那个抢手，还不需要自己写。
有搞头！
林砚青摸了摸胡须道：“范公子你要明白，哪怕你所言事实，以晏水生旅长的战功，校长也不会真将晏水生旅长怎么样。”
“侄儿明白！让校长知道晏水生旅长恶行只是第一步，侄儿后面还有打算。”
“方便说说嘛？”
“东林大儒钱谦益也办了一个江南报社，侄儿到时会在东林报社揭露晏水生暴行，到时就算校长再有私心，也不敢违背天下道义，强保晏水生。”
这三十万两银子林砚青虽说收下了。
但现在汉家人民军是明显的重武轻文。
若这个时候贸然去招惹一位实权旅长，还是一位很有可能封侯封公的旅长，搞不好就要引火上身。
次日！
林砚青并未寻参谋部好友打探消息，而是往陆逸先总理办公室走去。
听到门口有人敲门。
陆逸先抬头看一眼，随后说道：“进来吧！林部长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大事，只是最近听到了一些流言，想向陆总理汇报一下。”
“流言又不是真凭实据，有啥可汇报的。”
见林砚青还站在桌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逸先问道：“啥流言？”
林砚青压低声音说道：“有流言说，晏水生旅长从宣府狂奔千余里，到晋中打家劫舍，劫掠金银千余万两，屠杀百姓数千。”
陆逸先放下手中呈文。
笑道：“别说晏水生旅长这人，一门心思想全在打仗立功上，就是我汉家人民军任何一位军官，也不会为了钱财去劫掠，你可知道你那从三品的年俸，还不如我汉家人民军一个排长的实际年俸高。”
“理是这么个理，但整个晋中的百姓都看见了，晏水生旅长也毫无遮掩杀去晋中，不知是不是奉了校长的命令，只是这次杀的无辜之人太多，整族整族的杀，男女老幼皆不放过。”
整族的杀？
还是在晋中？
陆逸先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问道：“是晋中哪些地方？杀的都是什么人。”
“晋中一些有名的商贾世家，有祁县乔家、介休范家、太谷孔家…”
介休范家？
这可是校长点名过的卖国家族。
以校长的脾气，这种家族不被灭族都不可能。
那晏水生旅长突然杀去晋中灭族，完全是奉校长之命。
陆逸先的嘴唇刚张开，又闭上了。
思绪一会后。
说道：“校长已明确规定，各部门官员要各司其职，不能僭越，这种事归检察院管。”
“检察院？高院长敢过问吗？”
“这不是你我关心的问题，现在正是秋稻抽穗之时，林副部长要把心思多放在农业生产之上。”
林砚青刚出门。
陆逸先就拿起纸笔，思考如何下笔。
林砚青莫名其妙关心军部之事，肯定是收了晋商八大家的钱办事。
行政部中有多少这样的人，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揪出来。
高傲处处与他这行政部总理作对。
完全可以借这次机会，让高傲不知晋商八大家底细的情况下，去替晋商八大家喊冤。
至于这个事是否要现在告知校长。
思绪一会的陆逸先，还是放下了手中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