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格沃茨的气氛明显不同。
走廊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学生们看哈利的眼神更加复杂，混合着恐惧、好奇，还有一丝期待——仿佛他能再次从黑魔王手中拯救他们。
而看斯莱特林，尤其是哈利和德拉科的眼神，则多了许多隐晦的打量和忌惮。
变形课上，麦格教授明显心不在焉，几次示范都出了小差错。她看着哈利，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布置了更多的练习。
魔药课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斯内普周身的气压比以往更低，黑袍滚滚，像一团移动的乌云。他没有提问，没有嘲讽，只是让学生们自行熬制一种高难度的解毒剂。
他大部分时间都站在讲台后，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个角落，偶尔，那目光会极其短暂地扫过哈利和德拉科的方向，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深沉。
下课铃响，斯内普声音嘶哑地开口：“波特，马尔福，留下。”
等其他学生都离开，地下教室只剩下他们三人。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
斯内普走到他们面前，黑眼睛死死盯着哈利：“钻心剜骨？”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哈利迎着他的目光，没承认，也没否认。
“看来你……学到了不少‘实用’的东西。”斯内普的嘴角扭曲了一下，像是想做出一个嘲讽的表情，但没成功，“邓布利多知道吗？”
“他知道伏地魔复活了，这就够了。”哈利平静地说。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转向德拉科：“卢修斯……他演得不错。”
“父亲只是做出了最符合马尔福家利益的选择。”德拉科语气恭敬，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
“利益……”斯内普低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他们不自觉靠得极近的肩膀上。
“很好。那么，记住你们的‘利益’。在黑魔王眼里，你们已经是叛徒和必须清除的目标。在邓布利多眼里……”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们是危险的变数。好自为之。”
他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走到门口，哈利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的标记，还需要留着。暂时。”
斯内普没有回应。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缓缓抬起手臂，隔着衣料，触摸着那个灼热、丑陋的烙印。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深的疲惫，和一丝决绝。
有求必应屋今晚被布置成了一间肃穆的会议室。长长的黑色木桌旁，坐着近二十个I.o.的核心成员，以及几个新近被“说服”加入的家族代表。气氛比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更加凝重。
哈利坐在主位，德拉科在他右手边。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绿眸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伏地魔回来了。”哈利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这不是谣言。我见过他，卢修斯·马尔福见过他。魔法部想掩盖，邓布利多在布局。但我们，不能等。”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的重量沉入每个人心里。
“从今天起，I.o.的行动目标很明确：在伏地魔和邓布利多正式开战前，掌控霍格沃茨，清除内部所有不稳定因素，并渗透魔法部。”
“具体计划。”一个拉文克劳的高年级成员开口。
德拉科接过话，将一份魔法部内部架构图和几个傲罗办公室的轮值表投射在空气中。
“利用我们的人提供的通道，以及我们在魔法部内部发展的眼线。第一步，制造几起‘意外’，让几个关键位置的官员暂时……无法工作。然后，把我们的人推上去。名单在这里。”他指向另一份闪着绿光的名单。
“霍格沃茨内部，”潘西开口，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语气坚定，“那些依旧公开支持邓布利多，或者对波特……抱有敌意的学生，需要处理。”
“名单我已经整理好了。”西奥多淡淡地说，推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大部分是格兰芬多和少数拉文克劳，“分批次进行。”
“监视呢？”布雷司问，“邓布利多和凤凰社……”
“我来负责。”一个一直沉默的赫奇帕奇女生低声说，她是I.o.埋在赫奇帕奇的钉子，擅长潜伏和情报收集，“我有些渠道可以利用。”
命令和计划被一条条确认，分工明确。没有人提出异议，牢不可破的誓言和哈利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睛，让他们别无选择。
会议接近尾声，哈利再次开口：“记住，我们不是在挑起战争。我们是在终结战争，用我们的方式。任何阻碍，都是敌人。对敌人，不需要仁慈。”
他站起身，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全场。
“散会。”
成员们起身，依次离开。最后，房间里又只剩下哈利和德拉科。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德拉科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一群被吓破胆的鹌鹑。”他低声抱怨，但语气里没什么真正的厌恶，更像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
哈利没接话。
“你觉得他们能行吗？”德拉科走到他身边。
“当然可以。”哈利声音冷淡，“他们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学生了……”
德拉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伸手，替他拂开额前一缕垂落的黑发。动作很自然，像做过无数次。
哈利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别想太多。”德拉科说，声音低了些，“棋已经开局了，我们只能走下去。”
哈利转过头，看着他。在火光的映射下，德拉科灰色的眼睛显得很专注，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昨晚，在窗户前，那几乎挨在一起的手。
一种偏执的念头再次攫住了他——这个人，必须永远在他身边。无论用什么方法。
“德拉科。”他叫他的名字。
“嗯？”
哈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转回头，继续看着虚假的夜空，“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堆事。”
德拉科看了他几秒，灰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掩去，“走吧。”他率先转身，走向门口。
哈利跟在后面，看着德拉科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手指无声地蜷缩了一下。
还不到时候，在等等。
但有些东西，已经无法忽视，也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