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眼里的醉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甚至平白生出几分怨气。
就在谢蘅想要将她带回寝屋时,姜棠忽地拽着他的衣襟,猛地张口,咬在了谢蘅的颈侧。
谢蘅蹙眉,一动不动。
姜棠咬的用力,却偏偏点到为止,一触即分。
就好像她这个人,永远可以漫不经心地谋划算计,一旦达成目的,从不拖泥带水,当断则断,清醒的抽离……偏偏撩人却不自知。
谢蘅抬手,摸了摸颈侧的咬痕,咬牙切齿地,“属狗的!”
姜棠咬完,心满意足,手撑着他的胸前,想要起身,谢蘅忽地拽住她的手腕,单手将他抱起,转身往寝屋内走去。
“哎……你干嘛?”
姜棠懵了,眼底的醉意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冲散了些许,紧紧这抓住谢蘅的衣衫。
“碰”地两声。
房门被大力踢开后,又被大力关上。
刚走到棠梨居院子门口的徐妈妈和白芷,相视一望。
“徐妈妈,这院子……咱们还回吗?”
白芷哭丧着脸,她这双该死眼睛,竟然看到了夫人咬了世子,早知道她就应该再走慢一点!
不知道现在退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徐妈妈望着紧闭的房门,一脸心虚,“也不是非回不可!”
夫人与世子,两个人的关系,别说她了,整个侯府就没有不发愁的,总归世子也不会舍得伤了夫人,那就当做……没看见,对没看见。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去休息吧,夫人的事,管不了,管不了!”
徐妈妈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扯着白芷往偏房走。
白芷一步三回头,听见徐妈妈这样说,悬着地心也放下了,“对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
日上三竿时。
姜棠揉着额角起身,目光落在熟悉的锦被和床榻上,脑子混沌一片,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记不清昨日她与张婉宁和谢明漪喝到何时,又怎么回来的。
“白芷,给我倒杯茶……”
她张了张嘴,哑声唤道。
话音落下,一只手便执着茶盏,递到她面前,茶水冒着热气,在姜棠面眼前晕开了一层白雾,接过茶盏刚想低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姜棠一怔,蓦地转过身,正对上那张熟悉而又清冷的俊容。
她动作幅度有些大,拿着茶盏的手撞上谢蘅的手,茶盏跌落,翻出来的茶水尽数泼在了谢蘅的身上,在胯间的位置缓缓洇开。
“……”
姜棠眼睫一颤,错愕地睁大了眼。
谢蘅垂眸,伸手将跌落在胯间的茶盅给拿起来,视线也随之落在被茶水打湿的地方。
“你我之间……有多大的仇怨?”
谢蘅愣了一瞬,缓缓开口。
姜棠尴尬了一脸,缓缓侧过头,脸色由青转红,恨不得立马把自己拍晕,怎么偏偏泼在了这个地方?
不对啊,他为何在她的床榻上。
姜棠谋蓦地转回头,盯着谢蘅,“你为何在此?”
“我为何在此,你要不要好好想想?”
谢蘅偏过头看她,说完话了,他的视线却迟迟没从姜棠脸上移开,仍是定定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的闷热灼烫。
“……”
姜棠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飞快的移开视线。
平复了片刻后,她才缓缓转过头,一双桃花眸又变的清清冷冷,“我昨夜饮多了酒,记不得了,可是我清楚的记得,你并未饮酒,我不清醒,你也不清醒吗?怎么就上了我的榻?”
“姜棠。”
谢蘅唤了她一声,“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姜棠猛地一阵心虚,只装作听不懂,理了理头发,想要下榻,可下一刻,手腕被人攥住。
“耍完酒疯不认账?你到底有没有心?”
顿了顿,谢蘅面无波澜的控诉道,“还是你觉得,依现在我们的关系,不能睡着一张榻上?牢房里可以,府邸不行?还是说,夫人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姜棠眼皮跳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眼角余光瞥见他颈侧的牙印上,脑子轰地一声。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另一只手,指着那牙印,“我咬的?”
“不然我自己咬的?”
姜棠愣了愣,诧异地凑近他,那印记看起来……随即他拉过谢蘅的手,撸起袖子,在他手腕上又咬了一口,随即,将他手腕拉近他的脖颈,一左一右地对比了一番。
不能说像,只能是一模一样。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谢蘅气笑了,“你倒是咬自己啊!”
“疼!”姜棠一脸抱歉地吐了一个字。
要知道有朝一日,她会对着谢蘅耍酒疯,还张口咬了他,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喝醉。眼瞧着那牙印根本遮盖不住。她就惆怅,这要如何解释。
“我还有玉痕膏,你等我去拿。”
灵光一闪,姜棠立马从榻上弹起身,想要越过谢蘅下榻,可就在她一只脚刚要落地,腰侧被一双手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姜棠不解的回头,顺着谢蘅的力道趴在了他的胸前。
“我不需要。”
谢蘅的目光沿着她的眉眼,鼻梁下落,随后停在了她的唇上,“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不如换个其他的。”
“什么?”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所求,那你呢?”
姜棠一怔。
这才想起来,那日在云栖阁,他堵着她……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原本尴尬的脸现在变得更加灼热通红了!
姜棠正想往后退,落在她腰间的一双手,微微用力,她又跌了回来,甚至比刚刚两人的距离还近……
“想的如何了?”谢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
这绝对是步步紧逼啊,她才刚刚从大牢里出来,就被他堵在床榻上,讨要一个答案,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
姜棠转了转眼,“你我本就是夫妻。”
谢蘅一挑眉,“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谢蘅,你我身份悬殊,赐婚本就是各取所需,若是再有其他的情愫,到时候,会乱了你我的判断。”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所以,你是怕将来被姜明渊牵扯,怕我为难,怕拖累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