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翠花估摸着看日子的也该定下了,给淑红打了个电话。
果然,淑红在电话里很是兴奋:“日子看好了,小刚和保星看好的同一个日子!阳历4月29日,农历是三月十六,上上大吉!”
翠花也很高兴,“他俩定的同一个日子吗?都好吗?”
“好好好!算的人说了,这天是这几年中最好的日子,谁也能看好了!天气也合适,不冷不热的。”
“好好好!”翠花答应着,“这么高的日子,结婚的肯定很多吧?喜糖司仪啥的赶紧定下,晚了就让别家抢了!”
“对对对!刚定下来,光顾着高兴了,得赶紧确定这些事,小刚把婚纱照定下来了,这几天领证照相,其他的我们做父母的就办了。小刚这孩子,这几天还是整天混在大棚里!一点都不急,真能沉住气啊!”
“年轻人忙事业就让他忙,这些杂事有咱们大人呢,要不是小刚一身农艺本事,他丈母娘还看不上他呢!哈哈哈。”
日子定下来了,翠花心里高兴,但也没忘了一件事:“要说这天是高日子,那圆圆呢,圆圆岂不是也合适?”
淑红压低声音:“圆圆那边有点麻烦,正在跟她婆家掰扯呢?”
“掰扯啥?这事有什么掰扯的,能一天最好,不能一天也无所谓,小刚和保星是娶媳妇,她家是嫁闺女,本来就不是一回事。凑一起也没啥意思啊。”
“不是,不是。”淑红悄悄说,“日子看了好几个,南方那边跟咱们看日子的不是一个师傅教的,两边意见不统一呢。”
翠花这就不明白了,“黄历就是黄历,老祖宗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哪有南北之分?日子得按黄道吉日来,宜嫁娶才行。要是各请各的师傅,那不乱套了?依我看,还是得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统一定夺,免得伤了两家和气。再说了,婚事讲究的是缘分和诚意,何必在日子上较真到这般地步?”
淑红轻轻摇头:“这话说得是,我估摸着,圆圆的婆家,不是好相与的,看日子的角度很刁钻,把家良和翠兰好一顿气。”
“刁钻?”翠花被这两个字弄糊涂了,“定日子有什么可刁钻的,宜嫁娶,与孩子们没有冲突就行了。如果那边觉得婚礼太匆忙,完全可以慢慢来,也不是非得三个月内完婚,扯什么扯?”
淑红又叹了口气,“说是她婆婆家定的日子与圆圆犯冲,这边的师傅听了直摇头。”
“那不行!绝对不行!能跟人犯冲的日子不多,随便撞日子也不一定能撞上,何况是择日子,这岂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家?!”
刚才还在蛐蛐翠兰和圆圆,言必称“她们”。这会儿一听到她婆婆家找事,马上又成“咱们”了。翠花倒是分得清敌我。
“那怎么办?翠兰怎么说?”翠花忧心忡忡,怎么碰见这么个亲家,以后圆圆嫁得这么远可别受欺负。
“还能怎么着,再商量呗,家良恼了,说如果男方家里坚持,这婚就不结了。”
翠花瞠目:“不至于,不至于,这是谈婚论嫁,不是小孩过家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两家子商量事,又是从来不认不识的,又各自想着自己孩子,总该有各自的打算。重在商量。你说隔了这么远,又是南北不同俗,万一是双方没把话说明白,白白造成误会。”
淑红也说:“我看小任挺明理的孩子,不至于家里父母这么不讲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多沟通沟通就行了。家良就是沉不住气,不行,我得回家问问。”
翠花说淑红:“你就是个操心的,自己儿子的事还没弄明白,又挂挂起侄女来了。”
淑红嬉皮笑脸地抱一下翠花:“小刚的婚事不是还有你这个亲姑姑操心吗?你操心你的侄子,我操心我的侄女,谁也甭说谁。”
翠花心里翻个白眼,小刚还有个大姑呢,也没见翠兰来操心小刚。
淑红分析:“大概这个任清风在父母面前是说不上话的,所以对圆圆才一味顺从,原来是在家里顺从惯了。”
翠花啧舌,“一家有一家的经要念。”
淑红觉得可惜,要是三个孩子一起办喜事,那得多气派、多有意义啊!
“那也没办法,嫁女儿不是娶媳妇,如果圆圆的婆家在结婚日子和结婚流程上坚持意见,家良和翠兰恐怕最后还得顺从。”
“三对新人成两对了,也行,也行!实在不行让圆圆和小任穿着红衣服到娘眼前晃悠一圈也行,反正他们的婚礼又不在这边办。”翠花出主意。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三对新人成两对?还是三对!只不过圆圆的婚礼时间不跟小刚保星在一天就是了。你说话注意点,让翠兰听到别撕烂你的嘴。”
翠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好听,忙捂住了嘴。
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太可惜了!好不容易保星有了喜讯,圆圆这边又出了差错。同一天办喜事的心愿落空了,白白高兴一场。
圆圆这边定日子出了问题还没解决,保星那边也有麻烦了。
二勇来家,期期艾艾地跟大勇和三勇提出来,想在张家庄跟小刚一起办喜事。
“你说什么?想什么呢!”大勇一下子站起来,断然拒绝。
二勇扭着头不看他。
三勇赶紧站起来,把大勇按着坐下。
“干嘛呢,干嘛呢,有话好好说,二勇这不是在跟咱们商量嘛。”
“你这是随口说说的话,我就权当你刚才放了屁!”大勇气哼哼地说。
二勇嘴里嘟嘟囔囔。
“你说什么?大声点!”大勇瞪着眼睛,又要站起来。
二勇回过身来:“我不是随口说说,我想很久了!我想在张家庄给保星办婚礼,跟小刚一起办,让娘看到他俩一起结婚。”
大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事你跟保星商量了吗?跟淑红商量了吗?跟戚家老汉老婆子商量了吗?”
二勇:“保星同意了。”
“然后呢,艳红和戚老汉呢?”
二勇沉默。
大勇明了,这是没商量下来。他气愤地指着二勇的鼻子,想说点狠话,却说不出口。
“唉。”大勇深深叹一口气,“回到戚家别提这回事。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不合适,也没有这个必要。保星姓戚,在张家办婚礼名不正言不顺。本来没人在意的事情,被你这样一掰扯,反而又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