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禁中筹谋
掩月宗的主峰被一层淡紫色的光晕笼罩，玄天禁的符文在光晕中流转，如同无数星辰在夜幕中明灭。这道天南最后的屏障，以越国境内七十二处灵脉为根基，由掩月宗历代祖师耗费心血布下，传闻连炼虚期修士都能抵挡一时。
历飞雨在一间雅致的石室中醒来，周身萦绕着柔和的灵光，丹田内的灵力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他撑起身子，发现守土盾正悬浮在床头，盾牌表面的火晶虽黯淡了几分，却依旧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显然有人用灵气温养过。
“你醒了。”石室门被推开，韩立端着一碗药液走进来，脸上带着释然，“紫灵仙子说你是空间之力透支，加上受了魔火灼伤，需要好生静养。这是苏堂主特意炼制的‘凝神汤’，快趁热喝了。”
历飞雨接过药碗，温热的药液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清凉的灵力流遍全身，识海的滞涩感顿时消散不少。“外面情况如何？玄天禁能撑多久？”
“暂时安稳。”韩立坐在石凳上，焚天刀斜靠在一旁，刀身的火纹已恢复了光泽，“墨煞被挡在禁外，正带着魔兵日夜攻打，但玄天禁的防御比预想的要强。紫灵仙子召集了天南所有幸存的修士，正在主峰议事，我们去晚了怕是赶不上了。”
两人简单整理了一番，快步走向主峰的议事大殿。沿途的山道上，随处可见忙碌的修士：有的在搬运灵石加固阵法，有的在分发丹药疗伤，有的在擦拭兵器厉兵秣马，虽面带疲惫，眼神却透着坚韧——周天明的牺牲与墨煞的凶残，彻底打消了各宗之间的隔阂，让他们明白此刻唯有抱团取暖，才有一线生机。
议事大殿内早已坐满了人，除了正阳门、天阙堡等大宗门的高层，还有许多小派的掌门与长老，甚至有不少散修自发前来参会。紫灵仙子坐在主位，一身紫衣衬得她容颜愈发清冷，手中摩挲着一枚玉简，正是韩立之前写的战况说明。
“历道友，韩道友。”紫灵仙子见两人进来，起身示意，“快请坐，就等你们了。”
历飞雨与韩立在末席坐下，目光扫过全场，发现敖青与苏慕烟也在其中，两人虽面带憔悴，气息却已稳定。敖青的啸月天狼趴在脚边，警惕地盯着门口，显然对之前的背叛心有余悸。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紫灵仙子将玉简放在桌案上，“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极北的战况——周谷主以身殉道，天陨峡谷失守，墨煞真魔正率领魔兵南下，目前被我宗的玄天禁阻挡。但这绝非长久之计，禁阵的灵力每日都在消耗，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破敌之法。”
大殿内陷入沉默，不少人面露绝望。墨煞的实力有目共睹，化神后期巅峰的威压足以碾压天南所有修士，就算集合众人之力，恐怕也只是螳臂当车。
“紫灵仙子，依在下看，不如弃了天南，带领弟子向中州求援。”一个小派掌门颤声道，“中州地域广阔，高手如云，定有能对付真魔的存在。”
“此言差矣。”赵雷立刻反驳，他已接管天阙堡，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墨煞的目标是吞噬界域本源，我们逃到哪里，它就会追到哪里。若天南失守，中州迟早也会步我们后尘，到时候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所！”
“可我们根本打不过它啊！”又有人喊道，“连周谷主都……”
“周谷主的牺牲，不是让我们放弃的！”敖青猛地拍案而起，啸月天狼发出一声低吼，“它虽是化神后期巅峰，但也不是无懈可击！历道友与韩道友曾在天陨峡谷伤过它，说明它并非不可战胜！”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历飞雨与韩立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紫灵仙子也看向两人：“韩道友之前在玉简中说，你们用兼容砚的七彩光柱伤了墨煞？”
韩立点头，取出兼容砚：“此砚融合了多界域的本源之力，能克制煞渊界的魔气。但催动它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上次若非历道友以空间之力辅助，根本无法伤到墨煞。”
历飞雨补充道：“而且墨煞的恢复力极强，当日被击伤的鳞片，恐怕此刻已痊愈。要想彻底击败它，必须找到它的弱点，一击毙命。”
“弱点？”紫灵仙子沉吟道，“据古籍记载，煞渊真魔的力量核心是‘煞丹’，藏在心脏位置，只要能击碎煞丹，就算是炼虚期的真魔也会陨落。但煞丹外有本命鳞片守护，寻常攻击根本无法穿透。”
“我们有办法！”苏慕烟突然开口，她从丹箱中取出一枚暗红色的丹药，丹药表面流转着奇异的纹路，“这是‘破界丹’，以炽土界域的火脉精元和鸿蒙本源碎片炼制，能暂时破开域外修士的防御。只是药力霸道，服用者会承受极大的痛苦，甚至可能修为尽废。”
众人的目光落在丹药上，眼中闪过犹豫。这破界丹虽是制胜关键，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我来服！”赵雷站起身，目光坚定，“赵玄是我天阙堡的耻辱，我必须亲手了结这一切，为周谷主和所有牺牲的修士报仇！”
“还有我！”敖青也站了起来，“灵兽山与煞渊真魔不共戴天！”
“算我一个！”
“我也来！”
越来越多的修士站起身，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激昂。历飞雨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曾经各怀心思的天南修士，此刻终于真正凝聚成了一股绳。
紫灵仙子眼中闪过泪光，深吸一口气道：“好！既然大家都有此决心，那我们便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第一步，由韩道友和历道友带领精锐，潜入禁外探查墨煞的动向，确认煞丹的位置；第二步，由赵堡主、敖山主等服用破界丹的修士组成突击队，负责击碎煞丹；第三步，其余人全力维持玄天禁，牵制魔兵，为突击队创造机会！”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历飞雨与韩立领取了隐匿气息的法宝，准备当晚便潜入禁外；苏慕烟则开始炼制更多的破界丹，以备不时之需；紫灵仙子与各宗高层则留在大殿，推演战术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临行前，历飞雨望着窗外的玄天禁，符文流转的光晕中，仿佛能看到周天明的身影。他握紧手中的兼容砚，心中默念：周谷主，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守住天南。
二、禁外潜伏
夜幕降临，玄天禁的紫色光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历飞雨与韩立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从一处防御薄弱的山涧溜出禁外。
刚踏出禁阵范围，一股浓郁的魔气便扑面而来，比天陨峡谷时更加刺鼻。两人连忙祭出隐匿法宝，身形瞬间融入黑暗，如同两道鬼魅，朝着魔兵大营的方向潜去。
墨煞的大营设在离玄天禁百里外的平原上，数万魔兵在此扎营，黑色的营帐连绵起伏，如同蛰伏的巨兽。营地中央，一座由白骨搭建的高台格外醒目，墨煞正坐在高台顶端，闭目养神，骨翼收拢在背后，胸口的鳞片果然已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伤痕。
“比想象的更难接近。”韩立传音道，指尖凝聚着一缕火脉灵力，“营地周围布满了魔哨，个个都有金丹期修为，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历飞雨运转空间之力，将两人的气息彻底融入周围的环境：“跟我来，从地下走。”
他指尖划过地面，一道空间裂缝悄然张开，两人纵身跃入，裂缝随即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地下的土壤中弥漫着浓郁的魔气，连蚯蚓等生灵都已绝迹，只有一些扭曲的魔虫在蠕动，被历飞雨的空间之力瞬间绞杀。
两人在地下潜行，避开地面的魔哨，很快便来到白骨高台下方。历飞雨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细小的空间缝隙，将灵识探了出去。
高台顶端，墨煞依旧闭目养神，但它的识海却异常活跃，无数魔气如同触手般蔓延开来，监控着整个营地的动向。在它的丹田位置，一颗暗红色的珠子正在缓缓转动，散发出与周围魔气截然不同的精纯气息——正是煞丹！
“找到了。”历飞雨传音给韩立，“煞丹在它的丹田左侧，被三层本命鳞片守护，比其他位置的鳞片厚了数倍。”
韩立的灵识也探了过去，仔细观察着鳞片的结构：“这些鳞片的缝隙处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应该是它的弱点。破界丹的药力若能精准击中缝隙，或许能暂时破开防御。”
就在这时，墨煞突然睁开眼睛，墨绿色的火焰扫向地面：“藏头露尾的蝼蚁，给我出来！”
两人心中一惊，连忙收敛气息，将身形隐匿得更深。墨煞的目光在地面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皱，似乎并未发现异常，重新闭上了眼睛，但识海的监控却变得更加严密。
“好险。”韩立抹了把冷汗，“这真魔的感知比预想的还要敏锐。”
历飞雨示意他稍安勿躁，灵识继续探查。他发现墨煞的煞丹每转动一圈，周围的魔气便浓郁一分，营地中的魔兵气息也随之增长——显然它在借助煞丹吸收天南的界域本源，增强自身实力。
“不能再等了。”历飞雨传音道，“再拖下去，它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两人悄然退出地下，回到禁外的隐蔽处。韩立取出传讯符，将煞丹的位置与鳞片结构记录下来，传给紫灵仙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突击队了。”
历飞雨望着远处的魔营，眉头微皱：“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墨煞实力如此强大，为何迟迟不全力攻打玄天禁？反而在此安营扎寨，吸收魔气？”
“你的意思是……”韩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它在等。”历飞雨沉声道，“要么是在等煞渊界的援军，要么是在等待某个时机，一举攻破玄天禁。不管是哪种，都对我们不利。”
就在这时，魔营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墨煞从高台上站起身，骨翼展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营地中的魔兵如同潮水般涌向玄天禁，比以往任何一次进攻都要猛烈。
“不好！它要动手了！”韩立脸色剧变，“快回去通知紫灵仙子！”
两人不再隐藏，全力施展身法，朝着玄天禁疾驰而去。身后的魔兵如同黑色潮水，漫过平原，朝着禁阵扑来，墨煞的身影在魔兵后方缓缓升起，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显然已做好了破禁的准备。
玄天禁的紫色光晕在魔兵的冲击下剧烈震颤，符文光芒迅速黯淡。紫灵仙子站在主峰顶端，拂尘一挥，无数灵石化作灵光注入禁阵，才勉强稳住了阵脚。当看到历飞雨与韩立的身影时，她的脸色更加凝重：“情况如何？”
“它要破禁了！”历飞雨急促道，“而且我怀疑它在等援军，我们必须提前动手！”
紫灵仙子当机立断：“传我命令，突击队立刻集结，半个时辰后，随我从禁阵缺口冲出，直取墨煞！”
命令迅速传遍各宗，服用了破界丹的修士们纷纷聚集在主峰广场，赵雷、敖青等人站在最前方，脸色因药力发作而涨红，眼中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诸位道友。”紫灵仙子走到众人面前，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今日一战，关乎天南存亡。若胜，我们便能守护家园；若败，世间再无天南。我紫灵在此立誓，与诸位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数百名修士齐声呐喊，声音冲破云霄，连玄天禁外的魔兵都被这股气势震慑，攻势微微一滞。
历飞雨与韩立站在突击队中，感受着周围修士的决心，心中热血沸腾。兼容砚与焚天刀散发着共鸣的光芒，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而兴奋。
半个时辰后，紫灵仙子猛地挥手：“开阵！”
玄天禁上突然裂开一道丈宽的缺口，缺口处的符文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暂时阻挡了魔兵的冲击。
“突击队，跟我冲！”紫灵仙子率先冲出缺口，紫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赵雷、敖青、历飞雨、韩立紧随其后，数百名修士组成一道锐不可当的洪流，朝着墨煞的方向杀去。
墨煞见状狂笑：“来得正好！省得我再费力破禁，今日便将你们一网打尽！”它骨翼一扇，墨绿色的魔火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挡住了突击队的去路。
“就是现在！”紫灵仙子拂尘一挥，无数灵光化作盾牌，挡住魔火，“历道友，韩道友，定位煞丹！”
历飞雨空间之力爆发，瞬间移动到墨煞侧面，兼容砚喷出一道水墨屏障，将墨煞的视线挡住。韩立则抓住机会，焚天刀刀芒暴涨，金红刀气直逼墨煞的丹田——他在为突击队指引目标！
墨煞怒吼一声，爪子拍向韩立，却被及时赶到的赵雷用剑挡住。赵雷服用破界丹后，实力暴涨至元婴巅峰，虽被墨煞震得气血翻涌，却死死缠住了它的动作。
“攻击丹田左侧！”敖青大吼一声，率领其余突击队员扑了上去，手中的兵器闪烁着破界丹的红光，狠狠刺向墨煞的本命鳞片。
“铛——”
兵器与鳞片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墨煞的鳞片果然坚硬无比，突击队员的攻击竟只留下淡淡的白痕。
“没用的！”墨煞狂笑，尾巴横扫而出，数名修士被抽飞出去，口吐鲜血。
“破界丹，爆！”赵雷眼中闪过决绝，猛地催动体内的药力。
“轰——”
红色的药力在他体内爆发，赵雷的气息瞬间暴涨，手中的长剑发出璀璨的光芒，竟硬生生刺穿了墨煞外层的鳞片！
“找死！”墨煞吃痛怒吼，爪子狠狠拍在赵雷胸口。赵雷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气息迅速衰落，但脸上却带着笑容——他为众人打开了一条通路！
“为赵堡主报仇！”敖青怒吼，将破界丹的药力催动到极致，手中的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砸在墨煞的鳞片缝隙处。
“咔嚓——”
第二层鳞片应声碎裂！
墨煞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它没想到这些蝼蚁竟能伤到自己的本命鳞片。它疯狂地挥舞爪子，想要将众人拍飞，却被及时赶到的紫灵仙子与韩立缠住。
历飞雨抓住机会，空间之力凝聚成一道无形的尖刺，配合着苏慕烟掷出的毒针，精准地刺入鳞片缝隙。
“吼——”
墨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第三层鳞片终于被破开，露出了里面跳动的煞丹！
“就是现在！”所有人都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将最后的力量灌注到兵器上，朝着煞丹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伸出无数只黑色的爪子，一股比墨煞更加恐怖的威压从缝隙中传来——煞渊界的援军，到了！
三、界域之战
裂隙中传来的威压让整个战场瞬间凝固。墨煞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不再抵挡众人的攻击，任由兵器刺向自己的身体，眼中只有对援军的期待。
“不好！”紫灵仙子脸色剧变，“是炼虚期真魔！快退！”
众人心中一凛，想要撤退，却已来不及。裂隙中落下一道巨大的黑影，它比墨煞高大数倍，通体覆盖着黑色的甲壳，头颅上长着七只眼睛，正是煞渊界的炼虚期真魔——墨渊！
墨渊刚一出现，便挥爪拍向最近的敖青。敖青连忙祭出灵兽袋中的防御灵兽，却被墨渊的爪子轻易拍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蝼蚁们，竟敢伤我族裔，今日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墨渊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七只眼睛同时射出墨绿色的光束，瞬间洞穿了数十名修士的身体。
玄天禁内的修士们看到这一幕，个个面露绝望。连化神后期的墨煞都难以对付，更何况是炼虚期的墨渊？
“完了……天南彻底完了……”有人瘫坐在地，喃喃自语。
历飞雨看着不断倒下的同伴，心中如同刀绞。他看向韩立，发现后者也正望着自己，眼中闪过同样的决绝。
“只能用那招了。”韩立传音道，焚天刀在手中发出悲鸣般的嗡鸣。
历飞雨点头，他知道韩立说的是什么——那是他们在鸿蒙界域领悟的最后一招，以自身灵力为引，引爆兼容砚中储存的所有界域本源，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平衡之光，或许能暂时逼退墨渊，但代价是两人修为尽废，甚至可能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