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脚刚落地,通道口的光幕就轰然合拢,碎石簌簌滚落。他站稳没动,左手掌心还麻着,像有根细针在皮下轻轻扎。他低头看了眼手心,纹路里那道黑线已经没了,皮肤恢复如常,只有系统界面浮着一行小字:【契约波动匹配完成,目标信号稳定】
老炼器师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灰:“总算进来了。这结界一关,外面的人想追也追不进。”
秦昊没应声。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异样还没彻底散。断腕处的血肉虽已长好,可经脉运转真气时总有种滞涩感,像是被什么压着。他闭眼调息一圈,系统没报异常,蛊虫确实死了。
“走吧。”他说,往前迈步。
通道狭窄,两边石壁冷硬,脚底踩着的是陈年灰土,每一步都带起细微的扬尘。头顶没有灯,可墙壁上渐渐浮出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血痕,一道道蜿蜒向前,隐隐组成某种阵法结构。
老炼器师忽然伸手拦住他:“别动。”
秦昊立刻停步。
“这是‘引杀阵’。”老炼器师贴墙蹲下,指尖轻抚石纹,“走错一步,整条通道都会塌。这些纹路是活的,靠真气流动激活。正向通行,它引你进;逆着走,它杀人。”
秦昊眯眼看着那些纹路。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扫描框,血色线条在他视野里被拆解成能量流向图。几秒后,标注浮现:【检测到祖地图谱残页匹配项,建议:真气逆行,可启生门】
他记起来了。图谱上确实有这一条。
“你说的正向,是按血脉石认证后的路线走?”他问。
“对。”老炼器师点头,“认证完,阵法会给你开一条安全道。但现在血脉石被动了手脚,我们是硬闯进来的,系统没认我们是‘合法通行者’。”
“那就不走它的路。”秦昊抬起左手,五指张开,“我们走反的。”
老炼器师一愣:“逆行真气?你刚断手复原,经脉还没稳,这时候逆流,轻则撕裂,重则废功。”
“我知道。”秦昊闭眼,“但它只认正向气流,反的,它不识别。”
话落,他深吸一口气,真气缓缓回卷,经脉倒行。
剧痛立刻炸开。
像是有人拿刀从内往外割他的筋,左臂旧伤处直接裂开一道血口,血顺着袖子往下淌。他咬牙撑住,没出声,额头青筋跳了两下,真气终于调转方向,顺着逆路缓缓注入掌心。
墙上血纹微微一颤。
一道新的光痕从脚底升起,呈淡绿色,与原本的血线交错而行,像是两条逆向奔流的河。
“成了。”秦昊睁眼,“生门开了。”
老炼器师盯着那绿线,半晌才吐出一句:“你这法子……是赌命。”
“赌赢了就行。”秦昊往前走,脚踩上绿线,“跟紧,别碰血纹。”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绿线前行,通道渐渐变宽,空气里多了股铁锈味。地面开始出现裂纹,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底下顶过。
走着走着,秦昊忽然抬手。
“停。”
老炼器师立刻止步。
“下面有动静。”秦昊蹲下,手掌贴地。系统实时反馈:【检测到地下三百尺内存在大量非生命体,能量停滞,疑似受控傀儡】
“尸傀?”老炼器师压低声音。
“不止一具。”秦昊站起身,“百具以上,埋在通道下方,随时能破土。”
“谁布的?”
“二长老。”秦昊冷笑,“他早知道我们会来。这通道不是防御阵,是杀阵,等我们走到中间,下面一炸,谁也别想活。”
老炼器师脸色沉了:“那现在怎么办?退?”
“来不及。”秦昊盯着前方,“绿线只剩二十步,走完就到下一扇门。但只要我们继续往前,阵法就会判定‘入侵者深入’,尸傀立刻激活。”
“那你打算?”
“抢在它启动前,先把控制权抢过来。”秦昊闭眼,系统界面全开,【能量流向分析】【阵纹频率匹配】【傀儡神经节点定位】三项并行运转。几秒后,坐标锁定。
他猛地抬手,将逆行真气猛然注入地面交汇点。
“嗡——”
整条通道一震。
脚下的地裂开,泥土飞溅,一具具尸傀破土而出,浑身裹着黑袍,双目赤红,关节处闪着金属寒光。它们落地即动,齐齐转向秦昊两人,手臂抬起,掌心露出短刃。
老炼器师甩手掷出三面阵旗,旗面展开,形成半圆屏障,挡下第一波扑击。
“这些是二长老炼的!没神智,只听阵纹指令!”他大喊,“别硬拼!它们靠能量频率控制!”
秦昊没动,站在原地,左手掌心朝下,真气持续注入地面。系统不断跳提示:【干扰成功,控制频率偏移0.3%】【目标反应迟缓】【再施压可逆转指令】
他咬牙,真气再提。
尸傀动作猛地一僵,扑到半空的几具直接摔在地上,关节咔咔作响。剩下的停在原地,头颅微微转动,像是在寻找新的指令源。
“快!”老炼器师在屏障后吼,“它们要失控了!要么全听你的,要么暴走!”
秦昊额头冷汗直冒。逆行真气本就伤身,现在还要分出一股去扰动阵法,经脉已经发出撕裂声。他能感觉到,左臂的伤口又裂大了。
但他没停。
真气猛然外放,像一道逆流的浪,狠狠撞进阵纹核心。
所有尸傀同时一顿。
然后,齐齐转身。
一百双赤红的眼睛,盯住了通道右侧的一处岩壁。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就在下一秒,岩壁突然震动,碎石崩落,一道黑影仓皇后撤,刚跃出三步,十几具尸傀已经扑到,利爪直接撕下他半片衣角。
黑影翻滚躲开,但腰间挂饰被扯落,滚到秦昊脚边。
秦昊低头。
是秦家内卫的制式腰扣,背面刻着编号。
老炼器师走过来,捡起腰扣,脸色铁青:“二长老的人……他在这条道上安了眼线。”
秦昊没说话,弯腰捡起腰扣,扔进储物袋。他左臂的血已经浸透袖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走。”他说,“门快关了。”
绿线尽头,一扇石门正在缓缓合拢,缝隙只剩半人宽。
两人加快脚步。老炼器师刚要冲进去,秦昊忽然伸手拉住他。
“等等。”
“怎么?”
秦昊盯着门缝上方。那里有一道极细的银线,几乎看不见,横跨两侧石壁。
【检测到微型触发阵,接触即引爆,范围覆盖门前十步】
“门是假的。”秦昊低声,“真路在下面。”
他抬脚,踩向门前地砖的接缝处。
砖面下陷,一声轻响。
整块地面突然翻转,露出下方黑洞洞的竖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