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娱乐圈这地方，哪是什么明星梦工厂？根本就是泥潭。”老总放下杯子，声音低沉，“商业上我能用手段，可那是明枪。这里……是暗箭，是毒药，是专门往你脊梁骨里捅的刀子。男的女的，为了上位，啥事干不出来？”
“你瞅瞅项霄乐那副模样，愣头青一个，连句谎话都说不利索，他拿什么跟这些人斗？”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怒，只有一种深埋的痛。
他当年也走过这路，知道什么叫“红得快，塌得也快”。
正因如此，他才死活不肯让儿子踏进这漩涡。
要是女儿……他早就把她锁在家族庄园里，一辈子不许见外人。
还好，是儿子。
男孩儿皮实，摔了还能爬起来。
“要是姑娘，”他低低说了句，“我宁可砸了家底，也不会让她沾一滴这脏水。”
屋外天色渐暗，没人接话。
只有茶，凉了。
要是女儿，他早八百年就把人送出国了，哪还能容她在娱乐圈里瞎折腾？
“话是这么说，可娱乐圈啥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男的都得防着点，更别说女的了。韩少既然想玩，就让他去撞南墙呗。真要混出名堂，咱们自家开个影视公司也不是不行。”
老管家看老爷又在那儿唉声叹气，只能硬着头皮劝：“您别太忧心，韩少虽然爱闹腾，但脑子还不算完全坏掉。”
谁不知道这小子？三分钟热血，干啥都没长性。
这事儿一出，全家上下都像被扔进了迷雾里，说不清是该气还是该笑。
“算了吧，他能从这事儿里长点记性，我都能烧高香了。对了，这几天人跑哪儿去了？前两天还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爸，这次我真要认真演戏’，转头就不见人影，准是又去夜场嗨了。”
华总提起自己儿子，气得直拍桌，最近连影子都没瞧见。
“估摸着是角色没抢到，心里窝火，躲哪儿喝闷酒去了。”老管家连忙接话，“少爷这人吧，面子重，自尊心强。您别总往坏处想，给他点时间缓一缓，兴许就醒了。”
“但愿如此。”华总叹气，“不过说真的，要不是项霄乐跟他不对付，我还真想拉他合作一把。现在吴晶闹得满城风雨，这事儿……算了吧。”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还飘着，透着股说不出的欣赏。
“现在肯定没戏了。”管家赶紧补上，“但您放心，华氏要真想请项霄乐，早晚的事儿。他不过是个演员，咱们想用谁，还轮不到他挑三拣四。”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高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接腔。
空气沉得像压了块铅。
“行了，有合作最好，没合作也罢。”华总摆摆手，像挥开一只苍蝇，“老子手底下排队等合作的能从 downtown 排到浦东，还愁没导演找上门？”
他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别想了，别惦记了。
可这时候，韩少正瘫在酒吧最角落的卡座里，酒瓶堆得比人还高。
“韩少，你这次真牛啊！”旁边哥们儿拍着大腿，“项霄乐现在网上被骂得跟狗一样，连他亲妈看了都得连夜改户口本。你这一手，太狠了！”
一群人立马点头如捣蒜，眼里全是佩服。
“啧，不就是个相声转行的？也配在我面前耍威风？”韩少晃着酒杯，嗤笑一声，“动动手，分分钟能让他滚出娱乐圈。我现在不过逗他玩儿呢，真要下死手，他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想开口提醒，刚张嘴，就被一巴掌拍回去：“你傻啊？韩少是谁？华氏太子爷！他爹在商界翻云覆雨，那叫一个一言九鼎。项霄乐算个球？不过是资本手里的提线木偶，想让他演谁就演谁，不想让他露脸，他连个垃圾桶都进不去！”
“就是！韩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项霄乐？一个脸蛋长得尚可的穷小子，真当自己是明星了？笑死人。”
“不过听说……项霄乐背后好像有大佬撑腰？”有人犹豫着提醒。
“放屁！能有什么大佬？他要真有靠山，能混到今天？你见哪回有他这种草根能压过世家公子的？”说话的嗓门大得像在开演唱会。
“对对对，你就别乌鸦嘴了！韩少玩得开心就行，管他什么背景，真能翻天？”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又哄笑起来。
所有人都在拍马屁，都在奉承，都在觉得——韩少天不怕地不怕，天下唯他最大。
只有极少数几个，缩在角落，小声嘀咕：“可他这次玩得太大了……项霄乐真不是普通人。”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一句“你懂个锤子”堵了回去。
没人听。
没人想听。
他们只信眼下的权力、地位、钞票。
至于项霄乐？不过是个能被掐灭的灯泡罢了。
谁也没想到，这灯泡，根本不是蜡烛。
——是火山。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你们放心，这回我可没留尾巴。项霄乐要真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我爹的华氏集团也得跟着遭殃，到时候他非得把我腿打断不可。”
韩少心里清楚得很——他爹最讨厌他拿家里关系去压人。这种事，他连亲妈都没告诉，现在知道的，就他身边这几个玩得开的哥们儿，还有……那个女人。
“我说韩少，你这女朋友真够拼啊，帮你摆平这么大一摊子事儿，你连顿饭都不请？要不要干脆直接娶了她，让全网看看豪门儿媳长啥样？”
几个朋友你一嘴我一嘴地起哄，话里带刺，眼神却全往几个贴着韩少的女人身上飘。那些跟他关系不清不楚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半。
韩少懒得争辩，随手把烟掐了，一屁股陷进沙发，顺手把身边几个妹子全捞进怀里。
“开玩笑呢？帮点小忙就想当少奶奶？那你们岂不是早该在族谱上占好位子了？”
他叼着烟，吐出一串白雾，眼睛斜着扫过去，带着点挑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