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烛光。
许珍珠有些奇怪,怎么陶红梅现在还没睡吗?
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
她鬼使神差地,一步步地,朝着西厢房走了过去。
离得越近,她的心跳得越快。
她来到西厢房的门外,刚想抬手敲门,一阵压抑的、奇怪的声音,却从窗缝里传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又带着一丝欢愉。
许珍珠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是过来人了,当然明白屋里正在发生什么。
这个家里除了陈阳可没有别的男人。
不过为了验证,她还是小心翼翼从窗帘缝隙往里看去。
虽然窗缝很小,看不清晰,但她也绝对能认出那男人是谁。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个男人,正是她爱得死心塌地,视若神明的陈阳。
而那个女人,是她一直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对她照顾有加的陶红梅!
什么老同学,什么好姐姐……
原来,都是骗子!
他们早就相好了!
许珍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撑着墙壁,没有让自己倒下。
心脏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开,疼得她无法呼吸。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她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回到床上后,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自己只是陈阳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原来,他对自己的好,也可以同样给别人。
这一夜,许珍珠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陈阳做好了饭才来喊许珍珠,仿佛没事人一样。
许珍珠已经起床了,正在梳头。
“珍珠,起这么早?”他笑着走过去,想从身后抱她。
许珍珠却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是、是有点早。”她低着头,不敢看陈阳的眼睛。
陈阳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只当她是没睡好。
吃早饭的时候,许珍珠一言不发,只是低头默默地喝着粥。
陶红梅看着她,有些担心地问道:“珍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许珍珠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事,红梅姐,我就是,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恨他们,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陈阳给的。
好像自己也没资格恨人家。
吃完早饭,陈阳借口有事出了门。
他走后没多久,许珍珠也站了起来。
“红梅姐,我也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去吧,早点回来。”陶红梅笑着说道。
许珍珠“嗯”了一声,回屋拿了个布包,又找了条围巾,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匆匆地走出了小院。
她没有去买东西,而是径直朝着一个她熟悉的地方跑去。
她裹着围巾,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胡同。
路上她不敢抬头,怕被人认出来。
在法律上,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是不应该再出现在别人面前的。
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来到了父母的住处。
父母住在一个沿街房里,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许珍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她的母亲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件旧衣服,一边缝补,一边抹着眼泪。
她的父亲许富贵,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正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许富贵满脸的愁容,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老了十岁。
“爸,妈……”
许珍珠颤抖着将门关上,喊出了这两个字。
许富贵两口子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个裹着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时,都愣住了。
“你……你是谁?”许富贵站起身,警惕地问道。
许珍珠摘下围巾,露出了那张苍白而又憔悴的脸。
“爸,妈,是我,我是珍珠啊!”
“轰!”
许富贵两口子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珍、珍珠?”许母手里的衣服掉在了地上,她颤抖着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是人是鬼?”许富贵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警方的结案报告的,女儿被女婿葛建民杀害,尸骨无存。
“爸,妈,我没死,我还活着!”许珍珠哭着扑了过去,跪在了父母的面前。
温热的眼泪,真实的触感,让许富贵两口子终于相信,眼前的,是他们活生生的女儿!
“我的闺女啊!”许母一把抱住女儿,嚎啕大哭起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你吓死妈了!”
许富贵也是老泪纵横,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泣不成声。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将这两个多月来的思念、悲痛和委屈,都化作了泪水。
哭了好大一会儿,三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许母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心疼地说道:“我可怜的闺女,你这两个多月,到底去哪儿了?你怎么不回家啊?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都快想死你了!”
许富贵也抹了把眼泪,问道:“是啊,珍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方都说你、你被葛建民那个畜生给害了,怎么你又……”
面对父母的追问,许珍珠犹豫了。
她虽然痛恨陈阳欺骗自己的感情,但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陈阳,自己在葛建民那里也没有好日子过。
是陈阳救了她,给了她新生。
这份恩情,她不能忘。
她不能把陈阳牵扯进来。
思忖片刻后,她决定为陈阳保密。
“爸,妈,那天葛建民喝醉了酒,要打我,我就跑了,我害怕他再找到我,就……就躲到了我一个同学家里,一直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