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事件像一阵风,在小区的八卦圈里吹了几天也就散了。业主们更关心的,是自家阳台的花开没开,下一批“灵韵泡菜”什么时候开售,以及隔壁家的狗最近为什么不爱叫了——后者据说是李师傅路过时“友善”地跟它对视了一眼的结果。
李清风的生活似乎重归平静。白天,他是那个笑容和煦、办事稳妥、偶尔会对着花草树木自言自语(实则是在进行“跨物种交流”)的保安老李;晚上,则是那个在工具房里进行各种“小规模生态改造实验”的元婴老祖。
然而,这种平静,在他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时,被打破了。
那是一种类似于心脏搏动,却又带着大地厚重与苍茫的韵律。非常微弱,微弱到即便是筑基期修士站在这里,也只会以为是地铁经过或者大型机械施工的余波。但在李清风远超此界理解的元婴神识下,这丝韵律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辨。
“地脉……真的在复苏?还是说,只是这条残破灵脉的回光返照?”李清风蹲在中心花园那棵最大的老槐树下,假装系鞋带,手掌却轻轻按在裸露的树根上,神识如同细密的根须,顺着土壤的缝隙,悄然向下蔓延。
深入,再深入。
穿过纵横交错的管道电缆,穿过沉积的土层岩层,在接近地底百米深处,他的神识“看”到了一条黯淡、几近干涸的“河流”。那是灵脉,或者说,是灵脉腐朽后残留的“河床”。河床中,只有零星几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光在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但就在这死寂的河床某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节点上,此刻正如同一个垂死病人微弱的心跳般,一下,又一下,鼓动着极其稀薄却真实存在的天地灵气!虽然这点灵气对于李清风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但其“活性”却远超他的预期。
这不是自然复苏,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李清风的神识仔细扫描着那个节点,很快,他发现了端倪。节点周围的岩层结构非常特殊,蕴含着一种能微弱汇聚和反射能量的矿物。而最近,可能由于城市建设的某种震动,或者更深层地壳的活动,导致这个节点恰好对准了某个……天外星辰的方位?引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星力灌注?
“有意思。”李清风收回神识,拍了拍老槐树的树干,一丝精纯的生机作为“咨询费”渡了过去,老槐树的枝叶无风自动,显得更加苍翠了些。“天时、地利、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末法时代,还能有这种巧合?”
这点灵脉波动,对他无用,但对如今地球上那些残余的修真者和异能者来说,不亚于在沙漠中发现了绿洲!一旦消息泄露,盛世华庭小区立刻就会成为风暴眼。
“看来,得给咱们小区,再加一层‘保险’了。”李清风站起身,弹了弹保安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心里已经开始构思一个超大型的、能将整个小区笼罩进去的、并且与地脉节点联动的高级隐匿阵法。材料是个问题,得想办法用这个世界能找到的东西来替代……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老人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明远发来的加密信息,内容言简意赅:“李顾问,近期监测到境外‘暗影议会’所属人员异常入境,目标疑似本市。该组织信奉弱肉强食,行事无忌,可能与近期某些‘能量波动’有关。请留意,必要时可采取‘清洁措施’。”后面附了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和一个加密资料包。
“暗影议会?”李清风挑了挑眉,这名字听起来就透着一股中二反派的味道。他随手点开资料包快速浏览了一下,里面是关于这个组织的一些基本信息:主要由觉醒黑暗异能的异能者、部分血脉稀薄的黑暗生物(如低级血族、狼人)以及一些修炼黑巫术的巫师组成,在欧洲那边名声很臭,喜欢搞血祭、掠夺资源那一套。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李清风关掉信息,“看来赵总家的那点阴秽之气,说不定还只是开胃小菜。”
他并不担心这些境外势力能掀起多大风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花里胡哨都是纸老虎。他只是在考虑,怎么把这些“垃圾”清理掉,才能不影响小区业主们的正常生活,以及……他那些宝贝花草和泡菜的成长。
接下来的几天,李清风看似一切如常,但暗中的布置已然开始。
他以“优化小区微气候、促进植物生长”为由,向物业申请了一批景观石和特定的绿植。张大姐现在对他是有求必应,大手一挥批了。于是,没人注意到,这些被李清风“亲手”摆放的石头和移栽的树木,隐隐构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它们扎根地下,与那微弱的地脉节点产生了某种共鸣,一层无形无质、却能扭曲感知、混淆方向的力场,开始以小区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寻常人进出毫无感觉,但那些依靠能量感知或特殊追踪手段的存在,一旦踏入这个范围,就会像进了迷宫,很难锁定具体目标。
同时,他也加强了对林浩的“特训”。这次不再是拧瓶盖,而是教他如何将那一丝庚金之气附着在双眼,短时间内增强“看破虚妄”的能力——简称“灵瞳”,虽然以林浩现在的水平,最多也就能看穿个简单的幻术或者发现点阴气残留,但用来预警足够了。
“浩子,记住,以后看到谁身上冒黑气、绿光或者长得特别有碍观瞻的,离远点,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李清风语重心长地教导。
林浩兴奋地点头,觉得自己的“异能”终于朝着酷炫的方向发展了,每天瞪着一双“钛合金狗眼”在小区里扫视,差点被几个爱美的大妈当成变态。
这天深夜,月朗星稀。
李清风没有待在工具房,而是坐在小区最高那栋楼的天台边缘,如同融入了夜色之中。他手中把玩着一块刚从周明远那里“顺”来的、据说是某次任务中收缴的、蕴含微弱空间波动的奇特金属,思考着能不能用它来做阵眼的核心。
忽然,他心念微动,目光投向小区西侧围墙的方向。
在他的感知中,两个如同黑夜中毒蛇般的身影,凭借某种阴影跳跃的异能,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围墙,落在了小区内部。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黑暗能量,正是“暗影议会”的风格。
“啧,真是不让人省心。”李清风叹了口气,身影如同青烟般从天台消失。
那两个潜入者,一个身形瘦高,如同竹竿,指尖萦绕着黑色的雾气;另一个则矮壮敦实,肌肉贲张,眼中泛着嗜血的红光。
“确定是这里吗?汉斯?”矮壮男子低声问道,声音沙哑。
“没错,鲍勃!组织的探测仪不会错,这片区域有微弱的能量源反应,虽然很隐晦,但品质似乎极高!找到它,献给议会,我们就能得到赏赐,晋升子爵(血族等级)也不是梦!”瘦高男子汉斯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他们按照探测仪的指引,小心翼翼地朝着中心花园的方向摸去。然而,走了几分钟后,他们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怎么回事?鬼打墙了?”鲍勃暴躁地低吼。
“不对……是东方修士的阵法!”汉斯脸色一变,他见识广一些,“小心点,这地方有古怪!”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位,大晚上的,不请自来,还踩坏我们刚补种的草坪,这不太好吧?”
两人骇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蓝色保安制服、手里拿着个强光手电筒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手电光晃得他们有些睁不开眼。
“Fuck!一个保安?”鲍勃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正好,抓来问问情况,顺便打打牙祭!”
他低吼一声,身体肌肉再度膨胀,指甲变得尖利,带着腥风扑向李清风。
李清风动都没动,只是轻轻“咦”了一声,似乎对鲍勃的变身有点好奇。就在鲍勃的利爪即将碰到他衣角的瞬间,旁边一棵大树的阴影里,一道锐利无匹的金色细线一闪而逝!
“嗤啦!”
鲍勃前冲的身形猛然僵住,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出现了一道细细的金线,下一刻,他强壮的身躯如同被无形利刃从中劈开,轰然倒地,化作两片迅速焦黑腐烂的残骸!那丝庚金之气蕴含的破邪属性,对这种黑暗生物有着极强的克制。
“什么?!”汉斯吓得魂飞魄散,他根本没看清同伴是怎么死的!他尖叫一声,身体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就要融入阴影遁走。
李清风摇了摇头,对着那团黑雾,轻轻吹了一口气。
仿佛寒冬腊月的北风刮过,那团翻滚的黑雾瞬间被冻结、凝固,然后“啪”地一声,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成无数冰晶,消散在空气中。连同汉斯的存在,一起被抹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干净利落,连打斗声都没有。
李清风走到鲍勃的残骸旁,弯腰捡起那个还在闪烁着微光的探测仪,看了看,随手捏碎。
“技术不错,就是脑子不好使。”他点评了一句,然后拿出对讲机,“喂,监控室吗?西区围墙边发现大型不明生物……呃,可能是谁家恶作剧扔的腐烂道具,味道有点大,让保洁阿姨明天早点来处理一下。over。”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身影再次消失。
夜,重归寂静。
只有那无声运转的阵法,和地底深处那微弱的脉动,证明着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区之夜,并不平凡。
工具房里,玄猫慵懒地翻了个身:“嘤~(老板,你现在灭口都这么环保了吗?直接物理超度加自然分解?)”
李清风拿起那块空间金属,继续他的研究,心中淡然回应:“咪。(垃圾分类,人人有责。黑暗生物,属于有害垃圾,处理起来自然要彻底一点。)”
他目光深邃。
地脉的波动,
境外势力的觊觎……
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不过也好,
水浑了,
才好摸鱼。
说不定,
还能钓出几条
隐藏更深的大鱼。
比如,
那个至今还没什么动静的
“影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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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