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并非一般内宅女子。
宋成易自是明白,眼下他身份晦暗,一切还是得清楚明白的告知宋钰,也好让她有个防范。
“当初,我在见你之前,先查了大房的情况。
那时便知道,宋成勉嗜赌成性,又在外欠下不少赌债。
后来,赌坊打手上门要债,齐氏和宋远升便将矛头对准了景园,想要那快活坊的打手来景园来闹。
“能否要到银钱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得个喘息的机会。
“顺便还能让你们落个苛待亲族的名声。”
这事儿宋钰和柳柳道都未听闻。
便听宋成易道:
“我将人拦了下来,并让几人隔三差五的去大房骚扰。”
宋成易本就查到宋成勉在衙门受贿贪污,做了不少收敛银钱的举动。
且他也能看的出,大房对宋钰颇为忌惮,并不敢主动找上门去,是以他以赌债的压力促使宋成勉更为疯狂的敛钱。
并眼看事态失控无法收拾之际,将其私下受贿之事捅了出去。
宋成易本想着,待事情败露宋成勉被下狱流放,届时大房离京。
以往的恩怨便算是了了。
却比想那个,自己这个堂兄竟胆大至极,将主意打到了巧珠身上。
宋成易一直暗中监视那群被养在镖局的外族人。
就在昨日夜里,有人通过宁王府找上了门。
“是沈家管事,姓年的。”
也是机缘巧合,宋成易正是因为关心宋钰这才去查了沈家的情况,对于府中那些常在外走动的管事都了熟于心。
也正因此,他才会跟着那外族人一路去了桂花巷。
并在那人出手杀了宋远升后,救下了齐氏。
同时,宋成易也发现此事是一个暴露这些人极好的机会,将人杀了之后丢在了原地。
宋成易本想着,可以此人为饵将人引到那处据点。
却不想,竟先被查出了身份。
宋钰点头,“如此便说得通了。
宋成勉想要做沈家的女婿,并在宴会时趁机对沈明玉不轨。
结果不想,被沈琢发现并杀了。
“沈家人自不愿自己的女儿名声受损,为以防宋远升夫妇知道内情,这才想出杀人灭口的法子。”
而宋成易,成了这整个事件中的变量,这才导致齐氏活了下来。
而那原本全身而退的夷族杀手,暴露了行踪。
“只是,这宁王偷偷藏起来的夷族人,为何会被沈家人寻到?
二皇子可知此事?”
宋成易摇头,“那人身死,我观镖局内的众人依旧如常,仿佛突然少了一人,并引起这般轰动他们并不在意。
而且,我从未见过沈戚与宁王府有瓜葛。”
“哎,不对。”
一直旁听的张佑成突然插了一句,“说起这沈家的年管事,我可记得,有一次暗中和宁王府的杨管事杨忠一道在酒楼吃饭来着。”
宋钰:“当真?”
张佑成点头,“那日我就是嘴馋,想要去吃那家酒楼的烧鹅。
伙计开门时我无意中扫了一眼,当时还只想着杨管事怎得如此得闲,竟还约了人在外吃酒。
只是当时我是偷偷离职,没敢路面打招呼。
后来还是跟着成易查沈府情况时,才想起来那日同杨忠一道吃酒的便是这人。
不过也没太在意。
如此想来,恐怕并不简单。”
沈戚官途顺遂,如今更是大邺的功臣。
只是这大功臣守正不阿,品行端方,从不卷入派系斗争。
是朝中难得的清流。
如此看来,这清流之名,怕是有待商榷。
只是并无实证,而且若沈家当真与二皇子交好。
“如此一说,这事情便更加诡异了。”
宋钰蹙眉,“不过是一个半残,一个乡野村妇,杀鸡焉用牛刀?”
想不通的事情宋钰从不纠结。
但从中也不难看出,宁王这一招的目的是奔着清欢去的。
先是自导自演了一场中秋宴后刺杀,又四处攀咬嫁祸他人。
虽说,这事儿没个结果。
但昨日那群夷族人烧了崇安王府邸,又集体自杀。
如此,就算有人想要沿着这群人查些什么,曾被刺杀过的宁王便可借此摆脱嫌疑。
这大邺明面上不过三股势力,既不是宁王所为,那便是要扣在皇后头上了。
想到当初周霁所言,清欢查先太子一案查到皇后头上之事,再联合眼下情形。
想来,都是这位宁王的手段了。
“火烧府邸,不战败逃又纷纷自杀。”
宋钰涌起一个想法来,“你们说,这宁王不会是在和崇安王玩儿心理战吧?”
“心理战?”张佑成疑惑,“何为心理战?”
“重现先太子之死。”宋钰道,“刺激清欢。
或许,当崇安王府的人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便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而这些蛛丝马迹,直指皇后。”
宋钰啧了一声,“这嫁祸引战,坐收渔翁之利的戏码他倒是玩的明白。”
“如此,宁王必然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宋钰看了眼宋成易和张佑成,“两个人证。”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
“如此,景园岂不是危险了。”
宋成易突然看向宋钰,“我这伤没什么大碍。
留在这里,只会牵连你们。
不如让我们出城去。”
张佑成跟着点头,“我之前跟你妹子说了,她不同意。”
不过还是看向宋钰,只想着她既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想来会改变主意。
“你们不能走。”
宋钰直言,“你们之所以危险,是因为怀揣秘密。
但倘若这秘密不再是秘密,那你们两人的性命也便不再那么重要了。”
两人没懂,疑惑的看着宋钰,等着她解释。
宋钰却站起身来,“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必多想。”
说罢,她从衣橱中拿了身男装,在厢房内换好。
又简单改了妆容,这才对在灶房忙碌的柳柳道,“我出去一趟,回来时间不定。”
柳柳拎着锅铲走出灶房,正要问宋钰如何出去,便见她一个起跃攀上了墙头,转身人便跳了下去。
正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张佑成目瞪口呆。
他看向柳柳,“你们家这郡君,便是这般出门的?”
柳柳勾了勾唇角,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