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看出了沈穗穗的疑惑,却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了笑,道:“不过,姑娘的好意我们收到了!”
“多谢姑娘!”以梁承为首,几人抱拳同沈穗穗行了个礼。
他们忽然如此正式的同她行礼,沈穗穗一时有些没有适应过来,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他们对她的态度,不像是对待崔家小姐的恭维,而是带着恭敬,敬佩之意的感觉。
沈穗穗有点懵,她这段时间除了种地,其实也没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怎么就被几个拥有精湛技艺的工匠给崇拜了?
就因为一个火坑?
盘炕的工艺并不复杂啊!
沈穗穗想不明白,便丢在一旁不再多想。
眼下天气越来越冷,老天爷自上次下雨后,又快一个多月没有下雨。
再这样下去,村里的水井估计又得见底了。
好在水渠还有一个月就快完工,村里人很快就能用上山泉水。
冬小麦终于种植完成,沈穗穗心里的事儿完成了一大半,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自两间新茅草屋建好,里面还盘了火炕,陆巧娘和两个孩子,还有赵氏就搬去了茅草屋那边。
因为炕够大,五六人都睡得下。
陆巧娘在炕上头装了一块布帘子,将床一分为二。
赵氏带着孙小栓睡一边,她和孙大奎带着狗蛋睡另外一边。
这样一来,冬日里只需要烧一个炕就好,还能省下不少柴火。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沈南山和孙芸打算带着三个孩子,搬进去住另外一间茅草屋。
沈穗穗却更愿意自己一个人睡,何况木楼这边装上了壁炉,床上铺了一层新棉被,身上再盖上厚棉被,晚上睡觉并不冷。
一个人睡觉,因为中间没有缝隙,沈穗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反而更暖和一些。
于是,只有沈南山夫妻二人带着石头和铁头,搬去了新茅草屋住。
如此一来,木楼就只有沈穗穗一人在住。
里面的东西被清理出来一批,搬去了茅草屋那边,小木楼的两间屋子就空旷了许多。
翌日。
沈穗穗神清气爽的起床,她穿好衣服下了木楼,就看见几个孩子正在茅房外面排队等着如厕。
这个茅房还是孙大奎来了后,见大家上茅房不方便,和沈南山一起捣鼓出来的。
在此之前,沈家人要上茅房,只能偷摸跑到静山脚下,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刨个坑解决,然后再埋起来。
沈穗穗打了个哈欠,先去厨房洗漱。
她穿越来已经有几个月了,连野外屙屎这种事儿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事儿是接受不了的?
等她洗漱完,茅房门口刚好已经没人在排队了。
她大步朝茅房走过去,却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后领子。
沈穗穗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她都忘了萧翊这号人物。
这人在赵清和家养病那段时间,她还惦记着,天天跑去看一看。
后面他病好了,有事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她就将人抛之脑后去了。
这不,快一个月没见,她都快忘记这号人物了。
她伸手从萧翊手中将自己的衣领子扯了回来,对着他露出一个还算友善的笑脸:“萧公子,早啊!”
见他一身风尘,整个人被一件毛茸茸的黑色披风裹在里面,只露出方才伸出来的那只白皙的大手。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他的语气依旧带着锐劲儿。
说话时,左耳上的狼牙耳坠随风晃动,让他迤逦漂亮的脸蛋清冷感十足,却又不乏野性之美。
沈穗穗抬头望了一眼天,狡辩道:“今日是阴天,没有太阳。”
萧翊嗤笑一声,声音低沉,却没有恶意:“一段日子不见,小孩儿你还是这么会贫嘴!”
沈穗穗不置可否,指了指他披风上的尘土和皱褶,问:“刚赶回来?”
“嗯。”萧翊喉结微动,低低的应了一声。
沈穗穗也不问他离开石头岭这段时间,到底去办了什么事,为什么连夜赶路返回石头岭。
只随口问道:“你饿吗?”
萧翊看了她一眼,迤逦面孔上的清冷感如冰雪融化一般,慢慢消失不见。
只见他唇角微勾,笑容旖旎如牡丹花开,华贵又浓烈又带着点野性的侵略感。
沈穗穗差点被他如此浓烈又明媚的笑容给晃了神,她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目光,轻咳一声。
她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道:“我娘给我留了早饭,粗粮粥和几个煎饼,我分一半给你!”
萧翊笑颜如花的应了一声:“好。”
但他依旧站在沈穗穗的面前没有动。
沈穗穗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实话,她有点内急。
但当着美男的面说她急着要去屙屎,实在是有辱斯文……
“你……”
沈穗穗原本想要找个理由打发萧翊先去吃早饭,但想到他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还是算了。
再耽误下去,她一会儿该憋不住了。
她亲自将萧翊带去了厨房,将孙芸给她留的早饭,摆在了厨房里的木桌上。
然后,盛了一碗粥放在了萧翊面前。
“你先吃,我去去就回。”
不等萧翊出声,她风一般冲出了厨房,也顾不上他会不会看见她去茅房了。
比起当着美男面进茅房,当着美男面,拉裤兜里更丢脸,不是吗?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会在萧翊面前有了这种羞耻的扭捏感?
他就是个十六岁的弟弟,是弟弟啊!
沈穗穗将自己狠狠唾弃了一番,告诫自己不能被美色迷惑犯错……
从茅房出来后,她感觉自己又是一枚三观正的大好青年!
然后,她就与斜靠在厨房门口,双手环在胸前的萧翊对视上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如果她脸上带了面具的话,此时应该崩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痕。
面具“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拼都拼不回来。
沈穗穗面不改色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假装没有与萧翊对视上。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就在此时,院子外面传来车轮滚滚的声音,还有人的说话声。
“吁!”
“老爷,应该就是这户人家了!”
“你慢点,我扶着你!”
沈穗穗来到院门口,就看见一辆豪华加盖大马车停在了她家院门口。
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正从豪华大马车里扶出一位头发花白,模样与沈南山有八分相似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