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 成彦指尖蹭过《女帝》剧本的毛边 纸页上 “登基训话” 的台词 被她用红笔圈了三道 旁边写着 “眼神要冷 像结了冰的绣线” 铅笔捏在手里 指腹磨得有点疼 是这几天翻剧本翻的
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了下 震得掌心发麻 屏幕亮起来 亮度调到了最低 还是晃眼 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 黑色字体小得像蚂蚁 却扎得她眼睛发紧 ——“录音笔里的声音 属于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她的手指顿在剧本页脚 铅笔尖在 “女帝眼神要冷” 的批注上 划出道浅痕 铅末沾在指尖 她没擦 只盯着手机 掌心的汗慢慢渗出来 沾在手机壳上 壳子是小雨上次送的 印着朵小栀子 花瓣边缘被摸得发亮 连颜色都浅了点 “绝对想不到的人……” 她低声念 声音有点哑 像被砂纸磨过 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铜顶针 顶针的 “苏” 字硌着掌心 硬邦邦的 才稍微稳了点
“彦姐 你咋了？” 小雨抱着叠 NFt 平台的报告 踮着脚走进来 怕踩响地板 报告边角卷得像刚拆的快递盒 她看见成彦盯着手机发呆 连她进来都没抬头 以前成彦看剧本 就算掉根针都能听见 小雨把报告放在桌上 凑过去看 眼睛突然瞪得像铜铃 嘴型成了 “o” 字 “匿名短信？！是不是跟那支录音笔有关？” 她说话时声音抖 手指攥紧报告边角 纸页被捏出几道褶子 还蹭掉了点油墨
成彦点头 把手机递过去 屏幕还停在短信界面 指纹印叠了好几层 “号码查不到归属地 你让技术部看看 能不能溯源” 她的视线落在报告封面 上面写着 “NFt 匿名用户行为分析” 字是小雨写的 歪歪扭扭 “NFt 那边的匿名用户 还在盯着数字碎片吗？”
“盯着呢！比狗仔盯明星还紧！” 小雨赶紧掏出平板 屏幕亮着 后台数据刷得飞快 “昨天又加价买了 3 个碎片 出价是市场价的 4 倍 技术部查了 他的 Ip 又跳了 2 个节点 跟上次发‘诱饵包’时的手法一样 —— 上次有个明星藏私生子 用的 Ip 跳转都没这么溜 这匿名用户怕不是从狗仔队挖来的技术？” 她吐槽时撇着嘴 手指点着屏幕上的 Ip 地址 “你看这节点 一会儿在上海 一会儿在广州 比明星跑通告还忙”
正说着 老陈拿着个银色 U 盘跑进来 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胳膊上沾着咖啡渍 跑的时候 U 盘在手里晃 差点掉地上 他扶住眼镜 镜片滑到鼻尖 没顾上推 “彦姐！有眉目了！北京来的专家帮着解了第三层加密 出了段 30 秒的音频片段 虽然全是杂音 但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还提到了‘绣品行’！” 他喘着气 每句话都带点颤音 把 U 盘插进电脑 音箱里传出滋滋的杂音 像没调好台的收音机 中间隐约飘出 “城西绣品行…… 月底结款” 的字眼 声音有点哑 像长时间没喝水
成彦的心跳猛地加快 撞得胸口发疼 城西绣品行 —— 母亲生前常提 说以前在那儿进绣线 线又细又韧 后来突然倒闭 母亲还叹过气 说 “好好的店 说关就关” 她凑到音箱旁 屏住呼吸 耳朵几乎贴在上面 想再听清楚点 可杂音越来越大 最后只剩滋滋的电流声 像无数只小虫子在叫 “能把杂音滤掉吗？” 她的声音发紧 指尖攥着铜顶针 指节泛了白 顶针的 “苏” 字硌得掌心发疼
“专家说得用‘频谱降噪’技术 得等明天设备到了才行” 老陈推了推眼镜 用手背擦了擦汗 镜片上沾了道印子 他没在意 “不过有个更奇怪的 —— 这段音频的编码格式 跟去年某顶流工作室删黑料用的格式一模一样 那顶流删黑料 加密没做好 被网友扒得底裤都没了 这录音笔的加密 怕是请了专门的黑客 比明星的公关团队还靠谱” 他顿了顿 声音压低 “那工作室后来爆出来 背后是‘星瀚资本’在撑腰”
“星瀚资本？” 成彦皱起眉 这名字耳熟 上次顾怀安提过 说他们在娱乐圈砸了不少钱 挖过好几个实力派演员 还把某导演的戏抢了 让自家新人当主角 “他们跟林国雄有关系？”
“暂时没查到直接关系 但……” 老陈话没说完 小雨突然喊起来 声音比刚才高了八度 “彦姐！技术部查到匿名短信的线索了！号码用的是‘虚拟 SIm 卡’ 溯源成功率不到 15% 上次有个狗仔用这卡发明星黑料 至今没被查到 但！Ip 跳转的最后一个节点 跟城西绣品行以前的登记地址 重合了！” 她把平板递到成彦面前 屏幕上的地址 被她用红圈标了出来 旁边还写着 “就是这儿！”
成彦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了道刺啦声 她没在意 只盯着平板上的地址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口袋里的铜顶针 顶针的边缘蹭得指尖发疼 “绣品行的登记人是谁？”
“查了！是个叫‘苏梅’的女人 二十年前注册的 但身份信息是假的 —— 就像明星改年龄用假身份证 连生日都编得跟真的一样！” 小雨快速滑动屏幕 调出登记信息的截图 照片上的女人看不清脸 只露了个背影 “不过专家说 虚拟 SIm 卡的信号 昨晚在绣品行旧址附近出现过 停留了大概 10 分钟 像在那儿等人 又像在藏东西”
门被轻轻推开 顾怀安走进来 手里端着杯热姜茶 杯子是陶瓷的 印着朵小栀子 跟成彦的手机壳凑一对 他走到成彦身边 手指托着杯底 怕烫着她 “刚听小雨说匿名短信的事 先喝点暖暖身子 别慌” 他的指尖碰了碰成彦的手背 冰凉的 像摸到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绣线 “我已经让安保部去绣品行旧址蹲点了 穿的便衣 跟路人没两样 有动静会立马报信 —— 另外 星瀚资本那边 我托人查了 他们去年跟林国雄的公司有过 3 笔匿名转账 总金额 2000 万 比某些小明星的片酬还高”
成彦接过姜茶 杯壁的暖意透过指尖传过来 她喝了口 姜的辛辣呛得喉咙发紧 却压下了心里的慌 “2000 万……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录音笔里的女人 会不会跟苏梅有关？” 她想起母亲以前提绣品行的老板娘 说 “人很好 话少 绣活也厉害 就是总戴着口罩 看不清脸” 难道那个老板娘 就是苏梅？
“有可能” 顾怀安走到电脑旁 看着屏幕上的音频频谱图 红色的波纹上下跳 像不安分的心跳 “专家说明天滤掉杂音后 能还原 70% 的声音 到时候对比下 —— 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 这‘绝对想不到的人’ 说不定跟你认识 甚至…… 跟你走得很近” 他说话时语气轻 眼神却带着担忧 视线落在成彦攥紧的手指上 没再多说
成彦点点头 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的短信上 “绝对想不到……” 脑子里像走马灯 闪过林国雄的老婆 —— 上次在警局见她 穿金戴银 却总低着头 眼神躲躲闪闪；又闪过星瀚资本的女高管 —— 采访时笑盈盈的 手却总攥着笔杆 指节发白；甚至闪过以前工坊的张阿姨 —— 母亲走后 她就突然搬走了 连招呼都没打 临走前还拿走了母亲的半盒绣线 这些人 哪个都像 又哪个都不像 越想越乱 她干脆拿起铜顶针 放在灯光下看 顶针的反光落在剧本上 刚好照在 “女帝遇刺” 的台词上 ——“越是亲近的人 越可能藏着刀”
老陈叹了口气 靠在椅背上 椅子发出吱呀声 “我跟技术部的人熬了通宵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再查虚拟 SIm 卡的话 得等明天设备到了 不过有个好消息 第四层加密的动态密钥 好像跟‘绣线编号’有关 就是你妈以前用的那种 —— 红绣线是‘苏红 01’ 金绣线是‘苏金 08’ 专家说再试两次 说不定能解开 比解明星的绯闻还简单点”
“好” 成彦深吸口气 把姜茶喝完 杯子放在桌上 发出轻响 “小雨 你跟技术部盯紧 NFt 的匿名用户 他要是再买碎片 就假装系统故障 拖延时间 就说‘服务器维护 暂时不能交易’ 跟明星团队说‘艺人身体不适 取消活动’一个套路；老陈 明天设备到了 咱们先解第四层加密 有消息第一时间说；顾怀安……” 她看向顾怀安 眼里带着点依赖 像以前遇到难题 找母亲帮忙时的样子 “绣品行那边 辛苦你多盯着点”
顾怀安笑了笑 掌心轻轻搭在成彦的肩上 没用力 就像怕碰碎了她手里的空茶杯 指尖还蹭到她外套上的绒毛 —— 那是上次王婶织的 袖口缝着朵小栀子 “放心 有我呢 就算天塌下来 我也先帮你撑着” 他的声音低 带着点暖意 像冬日里的阳光
天黑透的时候 团队的人都走了 办公室只剩成彦一个人 灯只开了桌上的小台灯 光落在剧本和录音笔上 录音笔放在防静电垫上 笔身的划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她坐在电脑前 反复听那段 30 秒的杂音音频 耳机里的滋滋声 像母亲以前织毛衣时的毛线针 扎得耳朵发疼 可她没摘 只想再听清楚点 那女人的声音 总觉得有点熟悉 像在哪听过 —— 是母亲的朋友？还是…… 藏在暗处的敌人？
她拿起铜顶针 贴在耳边 好像能听见母亲的声音 轻轻的 说 “丫头 别信表面的东西 线藏在布底 人才藏在暗处 要小心” 指尖摸着凉凉的顶针 突然红了眼 眼泪没掉 只觉得鼻子发酸
手机又震了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的短信更短：“明天听了声音 别后悔” 成彦盯着屏幕 手指慢慢攥紧手机 指甲几乎要嵌进壳子里 屏幕上的字 像根刺 扎得她心里发疼 她知道 明天滤掉杂音后 真相会露出一角 可那 “绝对想不到的人” 到底是谁？会不会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人？会不会…… 是她一直信任的人？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路灯的光透过窗户 落在剧本上 刚好照在 “女帝” 两个字上 红笔写的字 像结了血的痂 成彦看着那两个字 突然想起试镜时张导说的话 ——“女帝的韧 是藏在骨头里的 就算天塌了 也得站直了” 她深吸口气 把手机放进包里 拿起铜顶针 对着灯光转了圈 顶针的影子落在剧本上 像给 “女帝” 两个字镀了层冷光
心里默念 妈 不管明天遇到什么 我都能扛过去 录音笔的秘密 我一定会解开 伤害过咱们的人 我也一定会找到 就算那 “想不到的人” 真的跟我很近 我也不会怕 就像你教我的 绣活再难 也得一针一线绣完 路再难 也得一步一步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