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十八拍其中十三人殒命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沸腾的江湖,激起漫天惊涛骇浪。
而诡异的是,十三人颈间勒痕深浅、角度竟完全一致,显然是被同一人、同一招、同一瞬间所杀。这等武功,已非“匪夷所思”可以形容。
消息传开,武林哗然:
“什么样的高手,能有如此雷霆手段,一招之内取十三人性命?”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人人自危,都在猜测这神秘凶手的来历与目的。
恰逢此时,赵上玄路过密县地界。
江湖中人人皆知,他的衮雪神功完全可以一招杀死十三个人。
这巧合瞬间将所有怀疑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迫于武林同道的压力,也为了自证清白,赵上玄只能压下心中疑虑,孤身前往密县接受调查,誓要找出真凶,洗去这泼天冤屈。
而远在他乡的容决,听闻此事后,第一时间便否定了赵上玄作案的可能。
她太了解他,纵使他剑法狠厉,性子桀骜,也绝不会行此滥杀无辜之事。
念及此,容决即刻动身,快马加鞭赶回密县。她要站在他身边,哪怕不能相认,也要护他周全。
两人在密县不期而遇。彼时容决一身青衫,束发戴冠,眉眼间刻意压低了柔媚,添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赵上玄望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瞳孔骤然收缩,脚步不由自主地上前,声音带着难掩的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配天?你为何要男扮女装?”
容决心头一紧,指尖悄然攥紧了袖中的剑柄,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刻意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语气冷淡疏离:
“公子认错人了,在下容决,并非你口中的配天。”
赵上玄喉咙一堵,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无语凝噎,任由曾经的挚爱,在他面前装作素不相识。
没几天,白南珠也加入了调查胡笳十八拍命案的队伍,随即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诸位有所不知,胡笳十八拍的勒痕看似刚猛,实则暗含阴柔之力,发力时角度刁钻,绝非男子所能为。依我看,凶手定是个女子。”
他言辞凿凿,分析得头头是道,又凭着“南珠剑”的赫赫威名,唬得在场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人追问女子身份,白南珠故作神秘,沉吟片刻后道:
“此女自称红梅,武功诡异,诸位需多加留意。”
一时间,“红梅”二字传遍江湖,武林人士纷纷出动,满世界搜寻这个虚无缥缈的女子,却不知真正的凶手,正站在他们中间,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然而,风波未平,又一场浩劫骤然降临。
华山派上下竟遭人暗算,满门弟子无一幸免,尽数中了桃花蝴蝶镖的剧毒。
容决用能够解百毒的蒲草替华山弟子解毒,随后赵上玄又中了桃花蝴蝶镖,可是解药已经用完了。
危急关头,容决忽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一个偏方:需集齐雪玉碧桃、何氏蜜、桃花蝴蝶三种奇珍,将其同时喂给一头活物吃下,待其炼化毒素后,取其鲜血饮用,便可解桃花蝴蝶镖之毒。
可这三种药材本和在一起含有剧毒,药性相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剧烈反噬,此前曾有人为了解毒,冒险将这三种宝物喂给猪吃,最后杀猪取血,才侥幸活命。
如今,这已是拯救赵上玄的唯一希望。
容决望着昏迷不醒的赵上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低声道:
“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
千卉坊内,白南珠正对着坊主拱手笑道:
“坊主,久闻千卉坊培育出雪玉碧桃,乃世间罕见的奇珍,今日前来,便是想向坊主求这朵桃花一用。”
雪玉碧桃是千卉坊的镇坊之宝,坊主耗费了三十年心血才培育而成,视若掌上明珠。
他闻言,连连摆手,语气坚决:
“白大侠说笑了,雪玉碧桃乃老夫毕生心血,绝无外传之理。”
白南珠脸上的笑容依旧:
“坊主若是不肯割爱,那我只好得罪了。若是你不给我雪玉碧桃,我便杀了你千卉坊满门,烧光你所有的桃树,让你三十年心血付诸东流。”
坊主淡然一笑:
“白大侠说笑了,唐唐南珠剑,乃江湖侠义的表率,怎会为了一朵桃花,便大开杀戒,徒增杀孽?”
话音刚落,白南珠眼中杀机暴涨,手中折扇“唰”地一声展开,露出藏在扇中的长剑。
他二话不说,拔剑而起,剑气凌厉,直向坊主心口刺去,竟是真的要将他捅个穿对穿!
“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圆润的珍珠疾驰而至,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打在了白南珠的剑脊上。
“当”的一声脆响,长剑被打得偏离了方向,擦着坊主的肩头飞过,深深刺入身后的梁柱中。
白南珠猛地回头,眼中满是戾气,正要呵斥,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愣住了。
来人正是如烟,她身着一袭淡紫色衣裙,面色清冷,眼神复杂地定定望着他:
“白南珠,你的恶魂不是已经没了吗?为什么你还会想要屠人满门?”
白南珠张了张嘴,却发现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
沉默良久,白南珠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千卉坊的弟子,必须死。”
“为什么?”
如烟追问,眼中满是不解与失望,
“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我不能说。”
“我必须阻止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千卉坊的弟子,一个都不能死。”
“如烟,”
白南珠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不想我们刀剑相向。”
“若是你执迷不悟,今日我们之间,便只能活一个。”
白南珠心中一痛,他不信如烟真的会伤害他。
他了解她的性子,温柔善良,从未有过杀心。于是,他咬了咬牙,猛地挥剑,避开如烟,直向一旁的千卉坊弟子砍去。
“住手!”
如烟怒喝一声,拔剑迎了上去。
两柄长剑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之声。
千卉坊的弟子们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眼前的白南珠并非传言中的侠义之士,而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哭喊声、尖叫声响彻整个千卉坊。
白南珠剑法狠厉,招招致命,如烟只能拼死抵挡。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不休,一时间剑气纵横,飞沙走石。
渐渐地,如烟落入下风,被白南珠步步紧逼,最终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退无可退。
白南珠手持长剑,指着如烟的咽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的南珠剑法学得很快,招式精妙,若是换做普通人,必定被你打败。”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怅然,
“可是你不要忘了,这剑法是我教你的,你要用我教你的剑法,杀死我吗?”
如烟:
“今日我便不用南珠剑法,看我莫名剑法(风云副本学的)!”
话音落,如烟长剑一摆,招式突变。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如烟凭借着精妙绝伦的莫名剑法,渐渐占据了上风。
最终,她瞅准一个破绽,一剑挑飞了白南珠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他的脖颈,寒气逼人。
“白南珠,”
如烟的声音冰冷,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失望,
“告诉我,红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白南珠脸色苍白,咬唇不语。
就在如烟以为他要束手就擒都时候,他猛地一挥手,软骨散药粉挥出,如烟屏息静气,但是这种药粉能够透过肌肤发挥药效。
如烟只觉得浑身一软,内力瞬间溃散。
就在她即将倒地的瞬间,白南珠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稳地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可如烟却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
“根本没有红梅,对不对?”
如烟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练了《往生谱》,控制不住心中的杀孽,却又想维持自己侠义的形象,便编造出‘恶魂’的谎言,假装一切都是恶魂作祟,好在事情败露时完美脱身,我说得对吗?”
白南珠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如烟,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
“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你可不可以假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