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盘在屏蔽盒中彻底熄灭的瞬间,陈御风将终端合拢,指尖在机械表侧面轻轻一划。表盘微震,一道加密频段悄然激活,与百米外停靠的黑色轿车建立单向信道。
他脱下飞行夹克,从后座取出一件深灰色球童制服,肩章上印着球场后勤编号“L-7”。这是三小时前系统签到奖励中的“航空后勤权限包”所生成的临时通行凭证——原为某军用机场地勤调度系统的认证模块,经重构后可短暂接入民用高端场所的身份验证网络。
车门关闭,他步行穿过侧门通道。红外扫描仪亮起绿灯,未触发任何警报。十五秒后,他的身影消失在果岭边缘的灌木带。
沈明远正站在第十二洞发球台旁,手中握着一支碳素球杆,动作缓慢地做着挥杆练习。他对面站着一名身着米色休闲西装的外籍男子,袖口露出的手表品牌与阿尔提斯集团高层标配一致。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折叠桌,上面摆着两杯冰水和一份未拆封的文件袋。
陈御风蹲伏在喷灌设备后方,距离不足二十米。他调整腕表拾音模式,将频率锁定在低噪增强档。电流轻微嗡鸣,耳机中立刻传来清晰对话。
“你确定他们还没有找到替代矿源?”外籍男子开口,语速平稳但带有明显质疑。
沈明远冷笑一声,将球杆靠在一旁:“他们的新型合金依赖高纯度镓和稀有稀土,东南亚那几条矿脉一旦被我们控制,三个月内必然断供。没有材料,再先进的设计也只是废铁。”
“可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已经在调动运输车队。”外籍男子皱眉,“昨晚江西、成都、西安三个基地同时启动了重型货运程序。”
“那是虚张声势。”沈明远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他们根本没有稳定的原料来源。只要我们在马来西亚那家氧化铝厂完成收购,他们的热处理工艺就会因杂质超标而全线崩溃。”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已经安排人在联盟内部散播‘产能不足’的谣言,只要再拖两周,北方特钢和航发院就会主动退出合作。”
陈御风手指微微收紧,表冠边缘嵌入皮肤。他没有出声,只是缓缓按下右侧按钮,将这段音频帧永久锁定,并同步触发预设指令。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方夜空被撕裂。
十二道强光骤然亮起,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双眼。分布在华东、西南、华北的十二个生产基地内,满载单晶叶片组件的重型卡车同时启动引擎,车顶照明灯全数开启,GpS信标自动上传至公共交通监控平台。画面通过卫星链路实时回传,接入球场外围的市政道路摄像头系统。
沈明远忽然停住话音,抬头望向东南方向。远处高速入口处,一列由六辆重卡组成的车队正缓缓驶出,灯光连成一线,宛如钢铁洪流破夜而出。
他的脸色变了。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他们哪来的原料?”
外籍男子沉默片刻,迅速掏出手机查看数据流。屏幕显示,至少七条运输线路已进入动态运行状态,目的地均为陈御风团队控制的封闭式测试中心。
“这不是演练。”外籍男子语气凝重,“他们是真有备货。”
沈明远猛地转身,扫视四周。夜风拂过草坪,一切看似平静,但他额角渗出了细汗。他抓起球包,对身旁人低声说:“马上联系赵天翔,我要知道这些车是从哪里调出来的。”
就在此时,旗杆顶端一颗不起眼的金属装饰物微微转动,内部微型摄像机自动启动,将整支车队的行进画面压缩编码,通过加密信道传往境外服务器。
陈御风仍伏在原地,目光掠过那根旗杆。他知道那里藏着什么——上一次在航展现场,他曾见过同样的装置出现在赵天翔随身物品中。此刻它正在工作,记录下的不是技术图纸,而是整个阴谋崩塌的开端。
他没有动。
十秒后,拾音器捕捉到最后一句关键对话。
“只要阻断他们的稀有金属供应,三个月内联盟就会瘫痪。”沈明远的声音清晰可辨,“现在是最佳时机,必须让阿尔提斯尽快完成对马来西亚工厂的控股。”
音频结束。
陈御风缓缓起身,贴着树篱后退。他的动作极轻,未惊动任何巡逻人员。穿过后勤通道时,他顺手将球童制服挂回衣架,取回自己的飞行夹克。
黑色轿车发动,轮胎碾过碎石路面。车内,耳机中反复播放着那句录音。他闭眼确认时间戳与地理位置匹配无误,随后将数据包加密封存,标记为“证据一级”。
后视镜里,高尔夫球场的灯光逐渐远去。前方公路依旧黑暗,但远处仍有车灯持续亮起,仿佛某种无声宣告。
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握紧仍在发热的机械表。表盘指针指向凌晨一点十七分。
车载终端突然震动。一条新信息弹出:【运输响应协议执行完毕,十二节点全部在线,备用路线已预载】。
他未回复,只是将车速提升至限速边缘。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入,吹动他夹克上的航模社团LoGo。几公里外,第一缕晨光尚未升起,但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车队仍在行驶。
其中一辆卡车驾驶室内,司机低头看了眼导航屏。路线本应直行,可系统却提示前方匝道即将封闭。他皱眉,准备手动调整。
副驾上的平板突然亮起,一条远程指令强制接管导航系统。
屏幕显示:**改道G75高速,接入二级中继站,执行b型护航序列**。
司机还没来得及反应,方向盘自行微调,车辆平稳转入匝道。
此时,在三百公里外的地下指挥节点,一台从未联网的独立主机悄然接收到了来自旗杆摄像机的画面。
屏幕上,十二道车灯划破黑夜,整齐划一地奔向未知终点。
主机键盘自动输入一行命令:
**溯源开始。关联Id:Ft-0928,目标设备:鹰隼图腾U盘,通信协议版本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