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韵堂的冬雪下得绵密,天地间裹着层厚厚的白 —— 院坝里的积雪没过脚踝,董晓给小桃树搭的保温棚被雪压得微微下沉,她正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扫雪;屋里的炭盆燃得正旺,烤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香,却挡不住门缝里钻进来的寒气。脉气灯碎片的七彩光,今早凝着层冷冽的白霜色,光纹在天枢泉下游 “谷间分脉闸” 的标注上轻轻卡顿,连沈墨怀中的星槎引,杖尖都带着点雪粒般的滞涩震颤,与守着谷间农田的李伯顶着漫天飞雪赶来时的急切模样正好对上:“沈师傅!谷间分脉闸被雪堵死了!闸口堆了半米厚的积雪,混着枯枝冻成了雪坝,闸体的齿轮卡得死死的,谷里的三亩越冬油菜和五亩冬小麦都快渴死了,雪水渗不进地里,全顺着坡流走了!”
“谷间分脉闸?” 沈墨立刻想起砚枢组标注的分脉节点 —— 这是天枢泉下游第一个小型分脉节点,专门给谷间的梯田分流脉气水,闸体小巧但关键,谷里的农田全靠它灌溉,“是积雪压垮了闸旁的挡雪棚,还是齿轮被雪水冻住了?”
“都糟了!” 李伯抹了把脸上的雪水,胡子上挂着冰碴,手里攥着张冻得发僵的检测记录,“挡雪棚被暴雪压塌了,积雪和枯枝把闸口堵得严严实实,我扒开雪一看,闸体的青铜齿轮上结了层冰壳,手摇柄推都推不动!检测仪测的脉气浓度才 34%,谷里的麦苗都快蔫得贴地了,再不下水就真救不回来了!”
董晓早就趴在资料柜前翻出了谷间分脉闸的详图,图纸上的分脉闸是迷你版转脉闸,青铜齿轮组小巧精致,闸板是青木镶青铜的复合材质,闸壁刻着 “谷脉润苗” 符文,闸底有 “导雪排水槽”,专门防止积雪淤堵,“沈哥!我查到了!这分脉闸是天工坊为谷间梯田设计的‘轻量型转脉闸’,齿轮是‘青铜镀锡’材质,怕雪水渗进齿缝结冰膨胀,挡雪棚塌了后,积雪和枯枝堵了导雪槽,雪水顺着齿轮箱缝隙流进去,一冻就把齿轮卡死了!得先用温姜酒融雪(酒的冰点低,融雪快还不冻手),再清理闸口的积雪和枯枝,拆齿轮箱盖融冰除锈,给齿轮涂特制润滑油,修复被压弯的闸板,还要重新搭挡雪棚,加固导雪槽,防止再被积雪堵死!” 她指着图纸上的刻度,“闸板要调到 25 度角,正好适配梯田的坡度,让雪水和脉气水均匀渗进地里,不涝不旱!”
董雅南已经收拾好登山装备和工具包,里面装着小型齿轮拆卸工具、青铜除锈剂、特制润滑油、清雪铲、防水头灯,还有加厚防寒服、防滑冰爪和暖宝宝,“谷间的路被雪埋了,车开不进去,得步行半小时,我们穿防滑鞋,带根登山杖,小心脚下打滑。再带点热馍和保温壶,壶里灌满热姜茶,雪天干活冷,得随时补充热量。” 她还翻出了谷间梯田的地形图,“分脉闸在谷中间的坡上,周围全是梯田,清理积雪时要注意,别把雪推到田里压坏麦苗。”
沈墨点点头,立刻分工:“李伯,你回去带谷里的村民准备温姜酒(姜和高度白酒 1:5 比例,加热到 40 度)、新的挡雪棚材料(竹竿、防寒毡)、青木片(修补闸板用);董晓,你带闸板校正工具、细毛刷、‘谷脉润苗’符文拓片;董雅南,你用无人机先拍分脉闸的全景,看看积雪的覆盖范围,我带星槎引定位齿轮卡滞的位置,顺便检查闸体有没有被积雪压裂。”
“收到!我这就去喊人!” 李伯转身冲进雪幕,积雪被踩得 “咯吱咯吱” 响,“我让老婆子煮点红薯粥,等下给大家暖身子!”
三人踏着积雪向谷间分脉闸出发。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只能看清前方几米远的路 —— 山间的溪流结了薄冰,冰面上覆盖着积雪;两旁的树木挂满了雪挂,像一个个白色的巨人;谷间的梯田被雪盖得严严实实,只隐约能看到麦苗的绿色尖端。快到分脉闸时,远远就能看到李伯带着几个村民在等候,每个人都穿着厚棉袄,戴着棉帽,手里拿着清雪铲、工具和温姜酒的桶,旁边堆着竹竿和防寒毡,“沈师傅!你们可来了!雪越下越大,我们清了点雪,根本清不完!”
“先融闸口的雪!” 沈墨说着,接过温姜酒桶,用瓢舀着热酒,小心翼翼地浇在闸口的积雪上 —— 温姜酒的热气混着酒气在冷空气中散开,积雪遇到热酒,快速融化,顺着导雪槽往下淌,“董晓,你和村民用清雪铲把融化的雪和枯枝清理出来,堆到谷边的空地上,别堵着导雪槽!”
董晓立刻拿起清雪铲,和村民一起清理积雪,雪水顺着袖口往下淌,很快就浸湿了手套,但没人顾得上擦,“沈哥!你看!闸体露出来了!齿轮箱盖被雪水冻住了,闸板被积雪压得有点弯!”
董雅南操控着无人机,拍分脉闸的全景和齿轮箱的细节,“沈哥!积雪主要集中在闸口和导雪槽,闸体没有被压裂,就是闸板有点变形,问题不大!”
太阳渐渐升高,雪势小了点,但气温依旧很低,董雅南给大家分发暖宝宝,“贴在胸口和后背,别冻感冒了!” 李伯的老婆子带着孩子们送来热红薯粥,用保温桶装着,还带了刚烤好的红薯,“大家快喝点粥!红薯粥甜,烤红薯暖,都是热乎的!”
闸口的积雪清理干净后,沈墨和董晓一起拆齿轮箱盖 —— 齿轮箱盖被雪水冻得很牢,用温姜酒浇了三遍,才慢慢松动,“小心点,别把齿轮箱盖拧变形了!” 沈墨叮嘱着,两人合力拧下螺丝,打开盖子,一股寒气夹杂着锈味扑面而来。
透过防水头灯的光,能看到齿轮箱里的青铜齿轮结着层冰壳,齿缝里嵌着细雪和枯枝,“先融冰!” 董晓用小勺舀着温姜酒,顺着齿轮的缝隙慢慢浇下去,冰壳渐渐融化,露出齿轮的本色,“沈哥!齿轮没变形,就是锈得有点厉害,齿缝里全是杂物!”
她用细毛刷蘸着青铜除锈剂,一点点清理齿轮上的锈迹和杂物,再用干净的布擦干,“沈哥!齿轮清干净了!可以涂润滑油了!” 沈墨接过特制润滑油,均匀地涂在齿轮上,润滑油顺着齿缝流淌,泛着淡淡的金光,“这油能防冻防锈,就算再下雪,齿轮也不会轻易卡滞了!”
齿轮修好后,董晓开始修复被压弯的闸板 —— 她用青木片垫在闸板弯曲的地方,用木槌轻轻敲打校正,再用青铜钉固定,“沈哥!闸板校正好了!角度正好 25 度!” 她再用细毛刷蘸着青铜粉调的浆,小心翼翼地修补闸壁磨花的 “谷脉润苗” 符文,对照着拓片,每一笔都精准无误。
中午时分,分脉闸的修复基本完成,村民们也搭好了新的挡雪棚 —— 竹竿搭成框架,覆盖着厚厚的防寒毡,能挡住暴雪和寒风,导雪槽也加固了,“这样以后就算下大雪,也不会堵闸口了!” 李伯拍着挡雪棚的支架,满意地说。
沈墨握着星槎引,将杖尖贴在分脉闸的齿轮箱上 —— 杖尖的冷霜色渐渐散去,恢复成温润的七彩光,震颤也变得顺畅;董雅南用检测仪测量脉气浓度,屏幕上的数值快速攀升,从 34% 升到 82%,稳定在正常范围,“沈哥!脉气恢复正常了!闸板打开后,脉气水顺着导雪槽流进梯田,雪水也跟着渗进去了,麦苗有救了!”
大家站在挡雪棚下,看着脉气水顺着梯田的田埂缓缓流淌,雪水融化后和脉气水混合,滋润着干涸的土地,蔫蔫的麦苗似乎瞬间挺直了腰杆,泛出淡淡的绿。李伯激动地说:“沈师傅!太谢谢你们了!这分脉闸就是我们谷里的命根子,有它在,明年的收成就有盼头了!”
董晓蹲在田埂上,捧起一捧混着雪水的脉气水,尝了一口,清甜甘冽,“沈哥!这水里的脉气很足,梯田喝饱了水,明年肯定能丰收!”
“这只是第一个分脉节点,” 沈墨说,“砚枢组标注的另外两个分脉节点 —— 溪畔转脉井和崖下分流槽,还等着我们去排查修复。溪畔转脉井负责给山脚下的果园供水,崖下分流槽管着深山里的药田,都不能耽误。”
下午,雪停了,太阳露出了微弱的光芒,照在白雪覆盖的梯田上,泛着耀眼的光。三人帮着村民把清理出来的枯枝堆成柴堆,又检查了一遍挡雪棚和导雪槽,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准备离开。李伯送了他们满满一袋烤红薯和一罐自家酿的山楂酒,“带回去尝尝!烤红薯甜,山楂酒能驱寒,都是自家产的!”
车驶离谷口时,董晓趴在车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梯田和分脉闸,挡雪棚的防寒毡在风中轻轻晃动,脉气水顺着田埂流淌,像一条条银色的丝带,“沈哥!下一个去溪畔转脉井吗?转脉井会不会也被积雪堵了?”
“大概率会。” 沈墨望着窗外,脉气灯碎片的七彩光在谷间分脉闸、溪畔转脉井、崖下分流槽之间轻轻流转,“冬雪封山,很多节点都会被积雪淤堵,我们得抓紧时间,趁雪停的间隙把剩下的分脉节点都修复好。砚枢组刚发来消息,说溪畔转脉井的脉气浓度只有 31%,比谷间分脉闸还低,估计堵得更严重。”
董雅南掏出手机,翻出溪畔转脉井的资料,“资料里说溪畔转脉井是‘竖井式’结构,井口小,容易被积雪和落叶堵死,井壁的分流孔很细,还可能被冰碴冻住,修复起来要更精细。”
回到斫韵堂时,已是傍晚。窗外的夕阳透过云层,给白雪覆盖的大地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红,小桃树的保温棚上积着厚厚的雪,像盖了层棉絮。脉气灯碎片的七彩光恢复了平稳而温润的光泽,在桌面上轻轻流淌,落在溪畔转脉井和崖下分流槽的图纸上,两个节点的位置泛着淡青的光,像两颗等待被唤醒的星,指引着下一段守护的方向。
三人坐在桌旁,吃着烤红薯,喝着热姜茶,聊着谷间分脉闸的修复细节,聊着溪畔转脉井的排查计划。董晓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第四卷的第七页笔记:“雪融闸通,谷苗润。分脉节点的守护,是深山里最实在的期盼,溪畔转脉井的苏醒,是下一段温暖的约定。”
沈墨握着星槎引,杖尖的七彩光与窗外的地脉光遥相呼应,他知道,第四卷《转脉轮》的守护正在深山的每一处蔓延 —— 谷间分脉闸的修复,让梯田重获生机,也让他们更坚定了尽快修复剩余分脉节点的决心。这寒冬里的每一次清雪、每一次融冰、每一次修复,都是为了让地脉的生机渗透到深山的每一寸农田,让守着土地的村民们能安心过冬,让天工坊留下的分脉节点,在一次次踏实的行动中,焕发出守护民生的温暖光芒。
脉气灯碎片的光,在夜色中轻轻闪烁,像是在庆祝梯田的复苏,也像是在期待着溪畔转脉井的探索,更像是在诉说着:地脉守护,从来都是一场贴近土地的旅程,每一次为农田解渴、为村民解忧的行动,都让守护的意义更加厚重,让地脉与人间的联结更加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