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打电话来?”
“是不是温静出事了?”
电话一接通,傅宴北劈头盖脸就是这两句。
温牧川摸了下鼻子,有点无奈:“你女人现在在医院,陪宋淮景。”
不等傅宴北那边反应,他立刻补了一句:“事出有因,你先别急着吃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傅宴北沉下去的声音:“说清楚。”
温牧川把事情经过简要地跟傅宴北说了一遍。
“你要是管不好寰宇,我不介意扶温静上去坐你那个位置。”
“行啊,”温牧川无所谓,轻笑道,“我正好落个清闲,省得天天累死累活。”
“温牧川,你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让我女人累死累活给你管公司、带孩子,好让你腾出手来专心给我添堵是吧?”
温牧川死皮赖脸:“这主意不错。”
傅宴北懒得和他插科打诨,直接掐断通话,然后拨号给徐助理,让他准备直升机。
-
深夜十一点五十,直升机降落在温家老宅的停机坪。
傅宴北打电话给温静,声音低沉:“在哪儿?”
温静看了眼快滴完的药水袋,轻声答:“在外面。”
听到这个回答,傅宴北心里那根绷着的弦,松了一点点。
至少她没骗他。
“我过来接你。”
温静愣了两秒,不确定地问:“你到京市了?”
“嗯。”傅宴北弯腰坐进温家的车子,“十五分钟后,就到。你在那等我。”
温静琢磨了下两人刚才的对话,“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温牧川给我打电话了。”
“哦。”温静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个眼线呢,怎么她一跟宋淮景在一块,他就火急火燎地赶来。
她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温静摁灭手机屏幕,抬眸,正对上宋淮景深沉的目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多了。他来京市了?”宋淮景脸色略苍白,“需要我跟他解释一下吗?别因为我,让你们产生误会。”
温静摆摆手:“不用,傅宴北没那么小气。”
宋淮景没接话,只是垂下眼。
那个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他再清楚不过。
一听说温静在医院陪他,立刻从海城飞了过来。
这不就是怕有人,动了他的人么。
温静站起身:“液输完了,我叫护士来拔针。”
说着,她先把输液管的调节阀拨到最底端,完全关闭了液体通路,防止空气进入静脉。
最后,按了墙壁上的呼叫铃。
等护士来的间隙,温静低声问:“你会对温家追究到底吗?”
“你希望我追究吗?”
温静目光瞟向旁边的椅子,“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这件事,是我二叔有错在先。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
宋淮景忽然问:“如果当时……我没控制住自己,你会恨我一辈子吗?”
他又提起了杂物间的事。
说实话,温静当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怕得要命。
她明白那种被欲望烧昏头的感觉,男女力气差那么多,他要真不是个君子……
没等温静开口,护士就推门进来了:“输完了是吧?”
“嗯。”温静往后退开两步,让出位置,“护士,他今晚能出院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护士熟练地拔掉针头,语气很平常:“就是常见的助兴类药物,代谢掉就没事了。药劲儿上来是难受,但过了峰值就好了,多喝水休息,明天就能恢复正常。”
“谢谢护士。”
护士一边记录一边说:“如果明天还有心慌或不适,再回医院检查。”
“知道了,麻烦你了。”
-
从病房里出来,温静和宋淮景站在医院大门口。
深夜,又是临近初冬的天气。
温静还是被冷得打了个寒颤,宋淮景见状,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别着凉。”
“你司机来了吗?”
“在路上。”
温静手指攥着西装的领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过头,望向空荡的大路,等着傅宴北的车出现。
宋淮景看着她的侧影,心里那点不甘像细小的刺,又冒了出来。
是不是就因为自己太讲究分寸,太怕唐突了她,才总比傅宴北慢上这一步?
如果自己也像傅宴北那样,不管不顾,死缠烂打……
他与她的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若是在酒会上,他对她做了出格的事……
一个卑劣的念头猝不及防地钻了出来:如果傅宴北因此跟她闹翻,冷落她,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就能多一分?
这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不齿,可它就这么盘踞在那儿,挥之不去。
他甚至有点希望傅宴北能继续保持那份该死的、蛮横的占有欲。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人,那些所谓的体面、规矩、绅士风度,统统都见鬼去吧。
初冬的冷风直往温静领口里钻。她在室内待久了,暖气一烘,出来才觉得寒气刺骨。
她忍不住咬紧牙,轻轻跺了跺脚。
宋淮景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还冷吗?”
“还好,”温静摇摇头,“就是站久了,活动活动。”
人家已经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说冷。
宋淮景双手轻轻捧住温静的脸,目光温柔却执拗,“傅宴北,就是你最后选定的那个人了,对吗?”
一字一句,问得很清楚。
温静后退两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宋淮景,我认真回答你:我爱傅宴北,并且只爱他。这份感情里,没有留给别人的位置。”
这个答案,宋淮景早就料到了。
可亲耳听到时,心里还是像被细针狠狠扎了一下。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靠在路边,车门推开。
傅宴北下车,大步走向温静。
他看了眼披在她肩膀上的白色西装外套,声音幽沉:“衣服。”
“嗯?”
“不要忘了谢谢人家。”
温静反应过来,取下外套,还给宋淮景,“谢谢宋总。我们先走了。”
傅宴北握住温静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将她微凉的手指整个裹住。
他没跟宋淮景打招呼,直接带着人上了车。
车里提前开了暖气,温静一坐进去,整个人立刻松快下来。
傅宴北瞥见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伸手从置物架拿了条薄毯,裹住她的同时,手臂一揽,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他握住她的手,仍是冰凉的,抬起来覆盖在自己侧脸,“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温静不明所以,但想了一通,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便摇了摇头。
傅宴北胸口闷得慌,声音有点涩:“我看到他捧你的脸了。”
温静一愣,抬眼看他:“所以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
傅宴北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他这人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霸道惯了,根本没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有半点暧昧。
说白了,那股占有欲一上来,他骨子里那股强势劲儿就全冒出来了。
温静觉得委屈极了。
她什么也没做错。
是五哥带她去的酒会,被二叔和康欣妍连累,平白受了惊吓。
她陪着宋淮景输液到这么晚,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现在倒好,自己的男朋友非但没问一句她好不好,反而觉得她和别人不清不楚。
温静现在是又饿又冷,心里也凉,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解释,干脆扭过头看着窗外。
不知不觉,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阿静……”傅宴北看着她的侧影,察觉出不对劲,伸手轻轻捏住她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他看到的,是她满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