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先生……等等……等等！慢点慢点慢点！那个是我的脚不是油门！疼疼！哈哈哈哈……”
商时砚被纪川慌乱中一脚踩在脚背上，疼得呲牙咧嘴又被他这罕见的反应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他手忙脚乱地扑过去，越过纪川的身体去够手刹杆。
纪川此刻完全慌了神，脸颊烧得通红，像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
他慌里慌张地挂挡，然后一脚油门猛踩下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踩到的还是商时砚垫在油门上的脚！
车速瞬间飙升，引擎发出更加愤怒的咆哮。纪川挂挡的手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车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不知道是谁的手在混乱中碰到了中控台的按键，震耳欲聋、节奏强烈的鼓点音乐瞬间炸响，填满了整个车厢。
更离谱的是，雨刮器也被莫名启动，在干净的前挡风玻璃上徒劳地左右摇摆，给这场面增添了几分荒谬的混乱。
商时砚试图穿过正坐在他腿上、脸红得要冒烟、拼命“驾驶”的纪川的手臂，去关掉那吵闹的音乐。
纪川感受到他的动作，立刻大声：“别动！危险！！你脚还在油门上面！！！”
商时砚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画面——脸色通红的自己抱着一个脸同样通红、手忙脚乱开车的纪川，两人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姿势叠在主驾驶座上，车窗外景色飞速倒退。
车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过往的情绪碎片都似乎要被这极快的车速带离。
再回想起刚才那个被踩脚的瞬间，他突然忍不住抱着纪川的腰，在他耳边放声大笑起来，声音盖过了音乐：“哈哈哈K先生？K先生？没事！没事！没有被看到的！车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你慢点开啊哈哈哈哈……”
纪川当时脸“腾”地一下更红了，简直要滴出血来。
刚才情急之下，商时砚只感觉被狠狠撞了几下，回过神来就变成了这个诡异姿势。
紧接着，他就体验到了传说中“杀神车技”的威力——速度与激情的现实版！
窗外的风景已经化作模糊的线条飞速后退。纪川像是要把所有羞恼都发泄在油门上，车速被提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
速度表的指针快速移动，即使在紧闭的车窗内，似乎也能听见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
更刺激的是，后方有几辆黑鹰的车似乎察觉异常追了上来！
纪川眼神一凛，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在巨大的惯性下剧烈甩动，一个漂亮的漂移急转弯，险之又险地将追兵甩开！
紧接着又是几个连续的、让人心惊肉跳的急转弯漂移！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胸膛，清晰地感受着彼此疯狂剧烈的心跳，如同擂鼓般撞击着对方。
商时砚被甩得左摇右晃，却笑得更加开怀，甚至还有闲心凑到纪川那红得滴血的耳朵边，故意吹了口热气，戏谑道：“K先生~跑那么快干什么？怕被发现偷情？”
纪川被他吹得浑身一抖，从后视镜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声音带着羞恼：“……差点被别人看见我们……”
他声音突然变小，脸更红了，随即又拔高音量掩饰道：“怎么，你想被你的员工看见他们老板在和敌方高层谈情说爱？你就不怕他们直接集体心碎，把你这个卧底老板抓起来吊起来示众？”
商时砚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那视野很高了，看风景一定很方便……”
“神经病！” 纪川气得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大声道，“……你来开！我关雨刮和音乐……等等你开窗户干什么？？！”
他刚想去关掉那些制造混乱的源头，就看见商时砚腾出一只手，按下了驾驶座的车窗控制键。
车窗缓缓降下！
初升太阳温暖的光芒瞬间毫无阻碍地洒满车厢，微凉而清新的晨风猛地灌了进来，带着青草和露水的气息，瞬间冲散了车内的燥热和震耳的音乐，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爽感。
风声呼啸，几乎盖过了其他声音。
商时砚一边笑着，一边自然地接管了方向盘和油门，让纪川得以腾出手。
他迎着风大声对纪川喊：“带你兜风啊？没风怎么行？！”
纪川手忙脚乱地总算关掉了还在徒劳摇摆的雨刮器和吵闹的音乐，正想去关窗，就被这扑面而来的风吹得眯起了眼，低声骂了一句：“……疯子！”
他边够开关边顶着风大声吼回去：“你知道你在开车吗现在开窗？！你想糊着我的头发把我们带沟里去吗？？！等等你看着点！混蛋！”
他一手奋力扒拉着被狂风吹乱、几乎要遮住眼睛的银色长发，另一只手本能地伸过去拉了一下方向盘，把有点跑偏的车身瞬间拉回正道。
就在这时，商时砚竟然直接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手！
“喂！” 纪川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赶紧双手抓住方向盘稳住方向。
他刚想破口大骂，就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
商时砚双手拢起他被风吹得乱舞的银发，动作有些笨拙但异常温柔地，用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取下的深蓝色发圈，给他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垂在身后。
商时砚的笑声从后面传来，带着风的气息和无比的轻松惬意：“这样就好啦！而且！”
他重新将一只手环住纪川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前方，另一只手悠闲地搭在敞开的车窗边沿，自己掌控着油门，而方向则完全交给了纪川。
“掉沟里我们就一起死啦！还是合葬！不挺好吗？”
车窗大开，晨风自由地穿梭。
商时砚把车载音乐调成了舒缓悠扬的轻音乐，虽然大部分旋律被风声盖过，但那份底调仍在。
他感受着怀里纪川身体的温度，看着前方延伸的、被朝阳染成金色的山间大道，惬意地叹了口气：“要是被交警看到我们这么开车，驾照怕是都要被吊销了。”
纪川冷笑一声说“只有你的会被吊销。”
他听见商时砚低低地笑了，他没管商时砚，只是看着前方开车，感受着风拂过面颊的清爽，耳边是恋人带着笑意的调侃，面前是沐浴在朝阳下的开阔道路。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甚至感觉到车速被商时砚有意地放缓了一些。
耳边舒缓的音乐碎片、身后温暖的怀抱、迎面而来的自由之风……
一种莫名的、久违的、令人浑身舒畅的轻松感，像温泉水一样缓缓弥漫至四肢百骸。
“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车吗？”他听见商时砚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
纪川嘴角扬起真实的弧度，他听见自己带着恶作剧般的得意说——
“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驾照！”
商时砚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响亮、更畅快的大笑，笑声被风吹得一抖一抖，清晰地传入纪川耳中，带着全然的包容和纵容。
纪川被这笑声感染，也大笑出声。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坐直了一点，看向窗外澄澈的天空。
商时砚有些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一片纯净的蓝天白云。
“喂，跟踪狂！”
纪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天真的雀跃，他抬手指向天际——
“你看那边！那朵云！”
“像不像一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