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止是打探。”江燃冷笑,“话里话外,暗示他知道些内情,还说‘树大招风,小心别有用心的人使绊子’。”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又打哈哈,说就是提醒一下老熟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苏软下了结论,“他是不是听说孵化园的事,觉得有利可图,或者想使坏啊?”
“都有可能。”江燃眼神锐利,“这小子心术不正。当初对苏艳华那样,现在看咱们起来了,谁知道憋什么屁。”
“媳妇儿,咱们得提防着点。我回头跟爸也说一声。”
苏软点头,沉吟道:“他现在在教育局,虽说没什么实权,但人脉可能有些。”
“咱们按计划做咱们的事,但小心无大错。特别是跟规划办接触、还有以后园区入驻的事情,细节不要对外透露。”
“明白。”江燃握了握拳,“他想使坏,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咱们现在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裁缝铺了。”
话虽如此,刘文斌的出现,还是像一片小小的阴云,暂时飘到了“重塑”明媚的天空上。
然而,没等他们仔细琢磨这片阴云,一个更直接、更棘手的麻烦,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上午,店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苏耀祖。
他穿着件皱巴巴的夹克,头发油腻,眼神飘忽,一进店就东张西望,看到焕然一新的装修和架子上价格不菲的衣服,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撇撇嘴。
“姐,姐夫,忙着呢?”
苏耀祖扯出个笑脸,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
豆子和丫丫认得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货,都警惕地看着。
江燃从后面走出来,看到是他,脸色淡了下来:“耀祖?有事?”
“没啥大事,”苏耀祖搓了搓手,眼睛却盯着柜台后面,“就是……听说咱家,哦不,我姐这儿,最近发达了?又是上杂志,又是要进啥园区的?还有那拆迁款……啧啧,三栋楼呢,了不得!”
苏软也从设计室走了出来,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个弟弟:“耀祖,你有话直说。”
苏耀祖被苏软清澈平静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但贪婪还是压过了那点不自在。
他舔了舔嘴唇,往前凑了凑:“姐,你看,咱们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到底是一家人,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现在混得这么好,手指头缝里漏点,就够你弟弟我吃香喝辣了。”
“我最近……手头实在紧,跟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缺点本钱。不多,就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
三百?还是三千?看他那样子,恐怕是三千。
江燃气笑了:“苏耀祖,你姐的钱是风刮来的?她开店起早贪黑画图的时候,你在哪儿?”
“她被人欺负、店里被人查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现在看到好处了,知道是亲姐了?”
苏耀祖脸一红,梗着脖子:“江燃!你少在这儿充大瓣蒜!这是我跟我姐的事!”
“姐,你可不能有了钱就忘了娘家人!爸妈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我现在有难处,你当姐的能不管?”
又是这一套。
苏软心里毫无波澜。
她看着苏耀祖那副理直气壮索取的嘴脸,缓缓开口:“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该学会为自己负责。”
“你的小生意是什么?具体需要多少钱?计划书有吗?如果合情合理,我可以借给你,但需要打借条,按银行利息算,定期归还。”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原则性。
苏耀祖傻眼了。
他哪有什么计划书,就是赌博输了钱,又听说了拆迁和孵化园的风声,想来讹一笔。
打借条?还利息?定期还?
这跟他想的白拿完全不一样!
“姐!你……你怎么这么冷血!我可是你弟弟!”苏耀祖恼羞成怒,站了起来。
“就因为是弟弟,我才不能看着你走歪路。”苏软语气转冷,“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事,拿出诚意和计划来。”
“如果只是想拿钱去挥霍,对不起,一分也没有。”
“好!好你个苏软!攀上高枝了,眼睛长头顶上了!连亲弟弟都不认了!”苏耀祖指着苏软的鼻子骂道,“你别得意!你以为你那些钱怎么来的没人知道?等着瞧!”
他骂骂咧咧,摔门而去。
店里一片寂静。
豆子和丫丫大气不敢出。
江燃走到苏软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没事,媳妇儿。这种混账东西,甭搭理他。”
“我没事。”她抬起头,对江燃笑了笑,笑容有些淡,却很坚定,“就是觉得,咱们得走得更快、更稳才行。”
“只有站得足够高,这些杂音,才真的只是杂音。”
江燃握紧她的手,重重点头:“对!咱们不但要进孵化园,还要把‘重塑’做成园区里最亮的那颗星!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凭的是真本事!”
几天后,江家的门被琴琴叩响。
晚上,江建国还没睡,在书房看文件,闻声皱了皱眉。
这个时间点……他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顾言深,他穿着深色大衣,肩头沾着夜露的微凉,神色有些凝重。
“江叔叔,抱歉这么晚打扰。燃燃和软软睡了吗?有件事,我觉得得马上跟他们说一声。”
江建国心下一凛,侧身让他进来:“还没,在房里说话。进来吧。”
顾言深的到来让准备休息的江燃和苏软也立刻来到堂屋。
李慧娟倒了热茶,江奶奶也披衣起来,坐在一旁,手里捻着佛珠。
“言深,出什么事了?”江娇娇挨着顾言深坐下,脸上满是担忧。
顾言深喝了口热茶,驱散了些寒意,才压低声音道:“我今天下班前,听到院里有两个人私下议论,提到咱们市那个孵化园项目,还有苏软和江燃的店。”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说什么?”江燃沉声问。
“说得比较隐晦,但大概意思是,这个项目盯着的人很多,省里市里都重视,油水足。”
“有人觉得,‘重塑’能被考虑作为首批入驻,是走了特殊关系,甚至暗示……可能涉及到拆迁款。”
顾言深的声音很稳,但话里的内容却字字惊心。
“他们还提到,已经有人准备写材料,反映情况了。”
“放他娘的狗屁!”江燃气得差点拍桌子,被苏软一把按住手。
苏软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顾大哥,能听出是谁在议论吗?或者,大概是什么方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