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与灵界之间的空间通道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敖萱和行止一步踏出,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便扑面而来。
昔日繁华的灵都,此刻已是一片焦土。
建筑倒塌,化为残垣断壁,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灵族士兵的尸体,血迹斑驳,盔甲破碎。
残存的士兵们或靠着断墙喘息,或互相包扎着伤口,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悲恸。
看到行止和敖萱的身影,一个断了臂的将领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行礼,却被敖萱抬手制止。
“灵尊呢?”敖萱的声音很冷。
那将领指向灵都中央唯一还算完好的大殿,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不再多言,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大殿门口。
殿内,沈璃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张床榻前。
她的背影绷得很直,身上还穿着赴宴时的华服,只是此刻看来,那华服的艳丽与周围的惨状格格不入。
敖萱走上前,看到了床榻上的景象。
琉羽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她的脖颈处,一道细长的伤口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青紫色,那不祥的颜色还在顺着血管缓慢蔓延。
“大夫怎么说?”敖萱开口,打破了殿内死寂。
沈璃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紧握到骨节发白的手,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瘴毒。伤口很小,但毒性霸道,已经侵入心脉。”
沈璃的声音很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大夫束手无策。”
敖萱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团柔和的金色神力,轻轻覆盖在琉羽脖颈的伤口上。
“别怕,有我在。”
金光所过之处,那骇人的青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丝丝缕缕的黑气被神力强行逼出,在空中消散。
琉羽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沈璃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她看着敖萱,嘴唇动了动,最终只低低说了一句:“多谢。”
行止看向殿外负责守卫的将领。
“把事情经过,一字不落地说一遍。”
那将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悲痛,开始叙述。
“偷袭来得非常突然。”
“大概三百余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灵都之外。”
“他们……他们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力大无穷,刀剑砍在身上,只发出金石之声,根本伤不了分毫!”
将领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们损失惨重,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对手。”
“只有少数懂法术的将领,将灵力注入兵器,才能勉强在他们身上留下伤口。”
将领的话,让沈璃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那个诡异的黑衣人。
“他们行动僵硬,悍不畏死,就好像……好像行尸走肉的傀儡!”
沈璃补充道。
行止和敖萱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答案。
是魑魅的傀儡术。
那个叫茯生的人,果然和魑魅之主脱不了干系。
敖萱收回神力,琉羽脖颈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是人还未醒。
“把她交给你了。”敖萱对沈璃道。
“你们要去哪?”
“找老鼠。”
敖萱冷笑一声,与行止一同消失在大殿之中。
暗黑森林深处,一座阴森的地下宫殿里。
苻生坐在高高的石座上,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
他一脚踹在跪伏在地的黑衣人身上。
“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碧海苍珠的下落?”
那手下颤抖着回话:“主上息怒!我们……我们搜遍了整个灵界,都没有发现珠子的踪迹。而且……而且行止和那个新晋的上神已经到了灵界,灵尊的瘴毒也被解了,我们的人手折损不少,恐怕……”
“怕什么?”苻生打断他,眼神凶戾,“死的不过是几个傀儡,要多少有多少!这点损失就把你吓破胆了?”
他站起身,在大殿里踱步,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主人交代的事情,必须完成。碧海苍珠……灵尊那个老家伙,一定把它交给了沈璃!”
“可是主上,沈璃如今有行止和敖萱护着,我们若是再大举进攻,恐怕会惊动主人……”
手下的话让苻生动作一顿。
确实,主人不希望事情闹大。
他挥了挥手,让手下滚出去。
殿内只剩下他一人。
他需要力量,更强的力量。
“来人!”
两个黑衣人闪身进来。
“去,给我找几个精壮的凡人来。”苻生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渴望。
他让手下暂时按兵不动,自己则悄悄潜伏在灵都之外,等待机会。
终于,几日后,他等到了。
沈璃换下了一身戎装,独自一人离开了灵都。
苻生眼中寒光一闪,身影化作一道黑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荒野之上,沈璃停下脚步。
“跟了一路了,不嫌累吗?”
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
话音刚落,苻生的身影从一棵枯树的阴影中缓缓浮现。
“碧苍王,好久不见。”
“把碧海苍珠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沈璃了一声,手中幻化出赤红长枪。
“想要?自己来拿。”
大战一触即发。
苻生的身影快如鬼魅,招式阴狠毒辣,处处不离沈璃要害。
而沈璃枪法大开大合,赤焰滔天,每一击都带着燃尽一切的气势。
两人交手数十回合,竟一时难分高下。
苻生久攻不下,耐心渐渐耗尽。
他猛地后撤,双手快速结印。
“止水术!”
随着他一声低喝,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动,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沉重。
万丈浪潮凭空出现,化作咆哮的水龙,从四面八方朝着沈璃吞噬而去!
沈璃认得这个术法。
这是行止的独门阵法。
这个无耻之徒!
她心中怒火更盛,却不闪不避。
就在那滔天巨浪即将将她淹没的瞬间,沈璃脚下一点,整个人冲天而起,身后凤翼展开,卷起更狂暴的火焰。
水与火的碰撞,发出“滋滋”的巨响,漫天水汽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