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地仙们愣了一下,随即连滚带爬地涌了出来。
他们惊魂未定,看到站在场中,手持金剑,宛如神只的敖萱,又看到她身后气定神闲的行止,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
一个年纪最长的土地仙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他死死地盯着敖萱和行止,突然悲愤地喊道。
“又是你们灵界的人!你们把我们抓来还不够,现在又想做什么!”
他这一喊,其余的地仙也反应过来,群情激奋。
“灵界欺人太甚!我们这些地仙在人间安分守己,招谁惹谁了!”
“就是!那个什么灵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纵容手下为非作歹,枉为一界之主!”
“呸!什么狗屁灵尊,我看她就是想把我们炼成丹药,好让她永葆青春!”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敖萱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因为他们辱骂灵尊,而是这群地仙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闭嘴。”
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瞬间让整个溶洞安静下来。
她收起清音剑,环抱双臂,斜睨着那个带头叫嚣的老地仙。
“谁告诉你,我们是灵界的?”
那老地仙一愣。
“你们……你们不是?”
“灵界要抓你们,需要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敖萱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众地仙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
确实,以灵界的实力,真要对付他们,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那……那二位上仙是?”
“我们是谁,你没资格知道。”敖萱有些不耐烦,“救了你们,赶紧滚。下次再被抓,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众地仙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人是救命恩人。
他们又羞又愧,纷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多谢上仙救命之恩!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上仙了!”
敖萱摆了摆手,转身就走,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行止跟在她身后,两人撕开空间,身影瞬间消失在洞穴之中。
……
锦绣城。
曾经繁华的都城,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虽是深夜,但街上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又腐败的诡异气味,那是妖气瘴毒的味道。
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倒毙的百姓,他们面色青黑,身体僵直,死状凄惨。
偶尔有几声压抑的哭泣从紧闭的门窗后传来,更添了几分阴森。
行止和敖萱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眉头都微微蹙起。
“这城里的妖气,跟那洞里的小妖,同出一源。”敖萱分析道,“看来是那个浮生门搞的鬼。”
行止没有接话,他的脚步停在一个墙角。
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蜷缩在那里。
母子俩都已经没了呼吸,脸上凝固着死前的痛苦与绝望。
行止抬起手,指尖一缕纯净的白光飞出,没入那对母子的体内。
几乎是瞬间,他们脸上骇人的青黑色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母亲的胸口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孩子也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啼哭。
行止做完这一切,就像是随手拂去了一片灰尘,抬步继续向前。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
“快!这边!我找到一个废弃的米仓,暂时安全!”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听起来有些焦急。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领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领头的那人满脸污垢,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身上的锦袍也破了几个大洞,沾满了泥浆和血污。
他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人跟上,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长街中央的敖萱和行止。
那人身体一僵,脚步也顿住了。
敖萱也看着他,把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她忽然觉得这张脏兮兮的脸,有点眼熟。
“拂容君?”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
可他刚一动,就对上了行止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拂容君的腿瞬间就软了。
他哭丧着脸,挪到两人面前,勉强行了个礼。
“行……行止神君。”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逃到人间,躲得这么辛苦,结果还是被天界最不能招惹的这位给逮住了。
“你倒是会挑地方。”行止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我不是故意的!”拂容君急忙解释,“我本来是想找个地方逍遥快活,谁知道这锦绣城闹妖灾!我一看这满城的百姓这么可怜,我……我于心不忍啊!”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身后那些惊魂未定的百姓。
“神君明鉴!我这几天,可救了不少人呢!”
他生怕行止不信,连忙道:“你们跟我来!”
说着,他领着敖萱和行止,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个破败的院落前。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粮仓。
粮仓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上百号人,大多是老弱妇孺。
虽然环境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几个还有力气的妇人正在熬煮着草药,整个粮仓都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看到拂容君回来,那些百姓的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
“仙长回来了!”
“仙长,您可算回来了!”
拂容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本在天界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憨厚。
他从怀里掏出几个干硬的馒头,分给几个饿得直哭的孩子。
敖萱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外。
她以为这天孙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没想到,居然还有点良心。
看着那个蹲在地上,耐心哄着孩子的、脏兮兮的拂容君,敖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