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降落在东欧密林边缘时，暮色正将天空染成墨蓝。
魏无悔——现在该叫“薇尔”了——拉了拉冲锋衣的拉链，将半张脸埋进衣领里，只露出一双故作怯懦的眼睛。
密林深处传来汽车引擎的低鸣，两道车灯刺破黑暗，在他脚边投下光斑。
驾驶座上的女人推开车门，黑色长靴踩在腐叶上发出轻响。
她穿着紧身皮衣，银色长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眼角的刀疤让艳丽的五官多了几分狠戾。
“‘薇尔’？”女人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金属，带着审视的凉意，指尖夹着的香烟燃着猩红的光。
魏无悔捏紧口袋里的吼姆挂件，指尖沁出细汗。他刻意让声音发颤，像受惊的小鹿：“是、是我……蝰...蝰蛇？”
蝰蛇嗤笑一声，吐出口烟圈：“上车。”烟圈恰好罩住魏无悔的脸，呛得他咳嗽两声，那副狼狈模样让蝰蛇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魏无悔弯腰坐进去时，故意让裙摆往大腿根滑了滑，眼角的余光瞥见蝰蛇的视线在他锁骨处停顿了半秒。
他心里暗骂“老狐狸”，脸上却堆起更怯的表情，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越野车在密林中颠簸穿行，蝰蛇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他的发梢，带着猎人打量猎物的审慎。
魏无悔强忍着浑身不自在，按照丽塔教的话术，断断续续地讲着“研究项目需要特殊晶体”的谎言，声音里掺着恰到好处的急切。
“想要纯度90%以上的？”蝰蛇突然踩下刹车，车停在一栋孤零零的别墅前，铁门上缠绕的荆棘在月光下像扭曲的蛇，“那可得看‘薇尔’妹妹的诚意了。”
她特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尾音勾着危险的弧度。
魏无悔的心沉了沉。
他能感觉到别墅里藏着至少五股崩坏能波动，强度足以媲美A级女武神——看来这不止是个交易点，更像个军火库。
他跟着蝰蛇走进别墅，客厅里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靠墙站着，手都按在腰间的枪上。
蝰蛇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指节敲着扶手：“把外套脱了吧，这里暖气足。”
魏无悔的指甲掐进掌心。
脱外套就意味着要露出胸前的“弧度”，更意味着离那些保镖的视线更近。
他犹豫着解开拉链，故意让动作慢得像在撒娇：“蝰蛇女士……晶体真的在这儿吗？我、我有点害怕……”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吼姆挂件突然发烫——是幽兰黛尔发来的信号，说明外围已经部署完毕。
蝰蛇的眼睛亮了亮，起身往他面前凑，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挑起他的一缕白发：“怕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了你……”指尖突然用力，扯得他头皮发麻。
魏无悔顺势弯腰，手肘精准地撞在她的肋下，同时抬脚踹向沙发扶手，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翻跃。
落地时，他已经扯掉了胸前的硅胶垫，动作快得像道白光。
“有意思。”蝰蛇捂着肋下后退，脸上的玩味变成了狠戾，“敢耍我？”
“彼此彼此。”魏无悔扯掉马尾辫的发圈，白发散开的瞬间，藏在冲锋衣内衬的短刀已握在手中，刀刃划破空气的脆响里，最先冲上来的两个保镖捂着喉咙倒下，鲜血溅在水晶灯上，折射出诡异的光。
蝰蛇突然吹了声口哨，别墅的地板裂开，三个穿着动力装甲的守卫从地下钻出，能量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魏无悔的脸。
他下意识想躲，却发现退路被保镖堵住，而蝰蛇正趁机往二楼跑，手里抓着个遥控器——那是引爆装置的形状！
千钧一发之际，别墅的落地窗被撞碎，黑渊白花的枪尖划破夜空，精准地刺穿了一个动力装甲的核心。
幽兰黛尔的身影紧随其后，银枪横扫，将剩下两个守卫的炮口打歪：“魏！我来——”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月光落在魏无悔身上，白发凌乱地贴在脸颊，短裙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腿上沾着血，可那双金瞳里燃着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尤其是他扯掉硅胶垫后，冲锋衣空荡荡的弧度，和此刻凌厉的动作形成的反差，让幽兰黛尔的耳尖“腾”地红了。
“发什么呆！”魏无悔踹飞一个保镖，短刀扔给她，“抓蝰蛇！”
幽兰黛尔回过神，银枪一挑就缠住了往二楼跑的蝰蛇，枪身的圣洁纹路在黑暗中流转。
蝰蛇却突然从皮衣里抽出短鞭，鞭梢带着崩坏能抽向幽兰黛尔的面门，逼得她后退半步。
“小美人倒是比这假货带劲。”蝰蛇舔了舔唇角的血，短鞭在空中划出残影，“可惜啊，今天都得死在这。”
魏无悔趁机冲向地下室入口，短刀劈开密码锁时，闻到了浓烈的晶体气味——整整一房间的崩坏能武器，堆得像座小山。
“奥托那老狐狸得乐疯了。”他咂舌，刚想按通讯器叫支援，就听头顶传来丽塔的轻笑：“小无悔，我已经让运输艇待命了哦。”
抬头时，丽塔正坐在通风管道上，女仆装的裙摆晃悠着，手里还把玩着一个刚缴获的手榴弹：“看来‘薇尔’小姐的美人计对女老板也奏效呢。”
魏无悔的脸黑了：“再提这名字我就把你扔进去喂崩坏兽。”
清理完别墅时，天边已经泛白。蝰蛇被幽兰黛尔用枪指着跪在地上，银色长发凌乱地铺在地板上，看着魏无悔的眼神里满是怨毒：“你到底是谁？”
“天命，魏无悔。”他扯掉沾血的短裙，换上备用的作战服，却怎么也系不好腰带——刚才打斗时被鞭梢抽穿了个洞。
幽兰黛尔走过来，伸手接过腰带，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腰腹，两人都顿了顿。她低着头，蓝瞳盯着腰带的扣环，声音轻得像风：“刚才……她扯你头发的时候，你该直接劈下去的。”
魏无悔的耳尖红了，抢过腰带胡乱系上，“要不是任务谁穿那破玩意儿！还有你那信号发得也太是时候了，再晚一秒我就得被硅胶垫闷死！”
丽塔端着咖啡过来，浅紫色的眸子里满是促狭：“可幽兰黛尔大人在监控里看了整整三分钟哦，连你扯掉发圈的样子都没错过呢。”
幽兰黛尔的脸瞬间红透，咖啡杯差点脱手：“丽塔！”
魏无悔看着她们斗嘴，忽然笑了。
他摸出口袋里的吼姆挂件，刚才打斗时被蹭掉了点漆，却还亮着微光。
运输艇穿过云层时，阳光洒在挂件上，反射出的光点落在他和幽兰黛尔之间，像颗会跳动的星。
“回去之后，”他突然开口，金瞳里闪着狡黠，“我要吃三盒吼姆巧克力，限定款的。”
幽兰黛尔瞪他一眼，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最多两盒。”
“三盒！”
“两盒！”
丽塔在旁边捂着嘴笑，看着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交叠在金属地板上，像幅刚画好的画。
她低头看了眼终端上奥托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任务完成，回来领赏”，却故意慢了半拍才回复——有些时光，还是让他们多待一会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