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农舍里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息。沈沫月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慕容锋肩头取下,乌黑的血顺着伤口流出,渐渐转为鲜红。
“毒已清了大半,但伤口不能再裂开。”她熟练地包扎,语气是医者的冷静,指尖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慕容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昨夜的话还没说完——你要如何入虎穴?”
“黑风寨戒备森严,强攻不可取。”沈沫月没有挣脱,抬眼看他,“但若他们主动请大夫进寨呢?”
程远捻须沉吟:“姑娘的意思是……”
“青石镇往北三十里,有个村落突发怪病。”沈沫月取出一张药方,“我查过,症状与黑风寨周边出现的疫病相同。若此时有个游方神医能治此病,黑风寨会不动心吗?”
慕容锋剑眉紧锁:“太危险。”
“比将军独闯十里亭更危险吗?”沈沫月轻轻抽回手,将药箱背好,“况且,这是查清真相最快的路。”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那双曾经冰冷睥睨她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派玄甲营接应。”他终于让步。
“不可。”程远摇头,“玄甲营一动,必打草惊蛇。让秦川带几个好手扮作药商,在寨外接应便是。”
计策已定,沈沫月换了粗布衣裳,将容颜掩在风尘之下。临行前,慕容锋将一枚小巧的竹哨塞进她手中。
“遇险时吹响,无论我在何处,必至。”
她握紧竹哨,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心头一暖。
三日后,黑风寨山下的村落。沈沫月支起“妙手回春”的布幡,不过半日就治好了十几个村民的怪病。消息很快传开,第四天黄昏,几个彪形大汉闯进了她的临时医棚。
“你就是那个神医?”为首刀疤脸上下打量她,“跟我们走一趟。”
沈沫月故作惊慌:“诸位好汉,这是……”
“少废话!我们寨主夫人病了,治好了有赏,治不好……”刀疤脸冷笑一声,刀锋擦过她的面纱。
她“战战兢兢”地收拾药箱,跟着他们上了山。
黑风寨果然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穿过重重寨门时,沈沫月眼角余光扫过校场——那里停着几辆特制的运粮车,车辕比寻常粮车更厚!
她被带到一处僻静院落,床榻上躺着个面色青紫的妇人,呼吸微弱。
“夫人这是中了‘鸠羽红’的毒。”沈沫月诊脉后道,“此毒罕见,好汉们从何处沾染的?”
刀疤脸色变:“能治吗?”
“需用金针逼毒,佐以独门解药。”她取出银针,“但我需要一味药引——陈年雪莲,我的药箱里正好有。”
她故意将“雪莲”说重,果然刀疤脸催促:“快用!”
沈沫月低头取药,指尖却悄悄探向箱底暗格——那里藏着她特制的迷香。只要放倒这些人,她就能去校场查验粮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朗笑:
“且慢!这毒,让在下看看如何?”
帘子掀起,一个青衫文士摇着折扇走进来。沈沫月瞳孔骤缩——这人她认得,是魏霖府上的首席幕僚,赵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先生目光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
“这位神医,好生面熟啊。”
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