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破局与虎穴之约
洞穴深处的寒气浸着潮湿,沈沫月攥着那枚平安玉佩,指尖几乎要将玉石捏碎。洞外追捕的脚步声渐远时,慕容锋肩头那片刺目的血迹又在眼前浮现——他中了顾清风的毒弩,却还笑着说“换我求你平安”,转身就引开了所有追兵。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喃喃自语,想起宴会上他冰冷的巴掌,想起破庙里他紧握的手腕,心头像被乱麻缠紧。等洞外彻底没了声响,她才扶着岩壁起身,循着地上暗沉的血迹往密林走。
月光穿过树梢,在空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沈沫月刚要喊出声,就僵在原地——慕容锋单膝跪地,长剑拄在泥里支撑着身子,肩头的血已浸透衣袍,而他对面站着的,竟是按察司巡按顾清风!
“将军倒是痴情,中了‘牵机毒’还想着护着沈姑娘。”顾清风把玩着那支染血的银簪,笑得阴恻,“不如交出兵防图和沈沫月,我向魏大人求个情,让你死得痛快些?”
魏大人!沈沫月的心跳骤然停住——顾清风是魏霖的人!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药囊,趁着顾清风挥手让灰衣人上前的瞬间,扬手将迷魂散撒了出去。
“咳!谁?”顾清风被粉末呛得后退,沈沫月已冲到慕容锋身边,将最后一颗解毒丹塞进他嘴里:“快吞下去!这是师父给的保命药!”
慕容锋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着咽下丹药,哑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看着你被人砍头?”沈沫月没好气地瞪他,指尖却迅速抽出银针,扎向他肩颈的穴位,“别动!先止毒!”
“倒是郎情妾意。”顾清风的声音带着杀意,“既然都来了,就一起死吧!放箭!”
弩箭破空的瞬间,林外突然传来更密集的箭雨声!灰衣人一个个应声倒地,火光骤亮中,数十名官兵涌进来,为首的白发老者厉声喝道:“顾清风!你勾结魏霖、通敌叛国,还不束手就擒!”
“程、程总督?”顾清风脸色惨白,“你不是离京了吗?”
“本官若不离京,怎会引出你这逆贼!”程远挥手,“拿下!”
顾清风掷出烟雾弹,转身就往密林逃。慕容锋想追,却踉跄着要倒,沈沫月连忙扶住他:“你不要命了?毒还没解!”
“他跑了,会打草惊蛇……”慕容锋的声音越来越弱,程远走过来,看着他的伤势,叹了口气:“将军先安心疗伤,顾清风跑不远。”他又转向沈沫月,目光复杂,“沈姑娘,有些关于你父亲的事,该告诉你了。”
农舍的烛火摇曳,程远取出一封泛黄的密信,递到沈沫月面前:“这是你父亲沈文渊临终前,托心腹送来按察司的。”
沈沫月的指尖颤抖着抚过信纸,熟悉的字迹让眼泪瞬间砸下来——那是父亲写了几十年的小楷,此刻却歪歪扭扭,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程公亲启:魏霖通北蛮、卖军粮,罪证已藏于……其背后或有皇室之人撑腰。吾恐命不久矣,幼女沫月无辜,求公护她周全,莫让她卷入此劫……】
后面的字迹被血浸得模糊,再也看不清。
“我父亲……他不是自杀?”沈沫月的声音发颤,程远沉痛点头:“他是被魏霖灭口。你父亲早就发现魏霖的阴谋,暗中搜集证据,却被魏霖察觉。魏霖怕他揭发,先一步伪造了他通敌的假象,还对你下了杀手。”
“那兵防图……”沈沫月猛地看向慕容锋,他靠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却轻声道:“是仿造的。我后来查到,真正的兵防图一直在兵部密室,魏霖偷的是假图,故意栽赃给你父亲,就是为了掩盖他通敌的真相。”
“那你当年……”沈沫月的话没说完,却见慕容锋别开眼,声音低了些:“我当时刚从边关回来,听到的都是你父亲通敌的消息,又看到你和魏霖的人有接触,就……”
他没说下去,可沈沫月已经懂了——他不是故意冤枉她,是被魏霖的阴谋蒙蔽了。
“但你也不能只信一面之词,不应该好好调查一番吗?”沈沐月给他了一个白眼,嘟囔道:“才让我遭了这么多罪。”
“魏霖的势力太大,朝中不少官员都被他收买了。”程远敲了敲桌子,神色凝重,“我们必须找到铁匠刘大说的‘粮车夹层’,那是证明他倒卖军粮的关键证据。”
慕容锋坐直身子:“黑风寨是魏霖藏粮的地方,易守难攻,我派去的人都没能进去。”
“或许,我们可以从粮车入手。”沈沫月忽然开口,拿出哑女给的血书,“刘大说他打造了特制粮车,夹层能藏粮。如果我们能找到一辆这样的粮车,就能拿到证据。”
程远眼睛一亮:“姑娘有办法?”
沈沫月看向慕容锋,眼中闪着决然的光:“魏霖每月都会往黑风寨运粮,下一次就在三日后。我们可以假扮成运粮的人,混进黑风寨。”
“太危险了!”慕容锋立刻反对,“黑风寨都是魏霖的死士,一旦暴露,我们都活不了!”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沈沫月攥紧血书,“我父亲的冤屈,边关将士的军粮,还有那些被魏霖害死的人,都不能白白牺牲。”
程远看着两人,点了点头:“沈姑娘说得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夫会安排人手,在寨外接应你们。”
慕容锋看着沈沫月坚定的眼神,终究松了口:“好。但你必须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
沈沫月笑了笑,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而通往真相的路,哪怕满是荆棘,她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