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陶罐填充完毕时,工坊外的天已经黑透,只有星星在墨色的天空中闪烁。引信的制作被提上日程,李杰把工匠们召集到一起,手里拿着一卷麻绳和一块蜂蜡,神色严肃:“地雷能不能炸,什么时候炸,全看引信。这一步错了,前面的活儿全白费,还可能伤了自己人。”
引信的原料是麻绳和蜂蜡 —— 麻绳是军需处送来的,粗细均匀,韧性十足;蜂蜡则是之前皂坊剩下的,淡黄色块状,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李杰把蜂蜡放进小铜锅,架在灶台上加热,火苗舔着锅底,蜂蜡渐渐融化,变成透明的液体,像琥珀一样,香气更浓了。
“引信要防潮,还要控制燃烧时间。” 李杰用木棍搅拌着蜂蜡,液体在锅里 “咕嘟” 冒泡,“突厥人可能会夜里偷袭,露水大,引信潮了点不着就完了。用蜂蜡泡过,就能防潮。” 他拿起一段麻绳,长度约一尺,慢慢放进蜂蜡里,确保麻绳完全浸泡:“泡一炷香时间,让蜂蜡渗进麻绳纤维里,这样燃烧才均匀。”
工匠们围在灶台旁,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老张伸手想碰铜锅,被李杰拦住:“别碰,烫!蜂蜡熔点低,但烫到手上也是水泡。” 老张连忙缩回手,吐了吐舌头。
一炷香后,李杰用细铁棍把麻绳捞出来,放在木板上冷却。蜂蜡很快凝固,在麻绳表面形成一层光滑的膜,看起来油光发亮。他拿起引信,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指甲掐了掐 —— 膜很结实,没有裂痕。“这样的引信,防潮没问题。” 他又拿出尺子,量了量长度:“剪成三寸长,不多不少。”
“为啥是三寸?” 小李好奇地问,他觉得长一点更保险,短一点也能省材料。
李杰把尺子递给小李,让他量量自己的手臂:“埋地雷时,我们要蹲在地上,引信点燃后,需要时间撤离到安全地带 —— 三寸长的引信,能烧两刻钟,足够我们跑五步远,躲到墙角后面。”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长了,突厥人可能发现引信,把地雷挖出来;短了,我们没来得及跑,就被自己的地雷炸了。”
工匠们纷纷点头,原来这三寸长度,藏着这么多门道。他们拿起浸过蜂蜡的麻绳,用剪刀剪成三寸长的小段,剪刀 “咔嚓” 响,引信被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像一排排小蜡烛。
接下来是安装引信。工匠们拿起填充好的陶罐,罐口已经清理干净,边缘没有火药残留。李杰示范着,把引信的一端插进罐口,深度约一寸:“要插进火药里,不然点不着。” 他又拿起事先和好的黏土 —— 这是用黄土和水混合的,黏性十足,“用黏土把罐口封严,不能有缝隙,不然潮气进去,火药就潮了。”
他把黏土捏成小块,围绕着引信贴在罐口,手指用力按压,确保黏土与陶罐完全贴合,没有气泡。“封完后,要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裂缝。” 他把陶罐倒过来,晃了晃,没有火药漏出来,也没有黏土脱落,“这样才合格。”
工匠们开始动手,小李的手比较巧,捏黏土时又快又好,封完的罐口像个小馒头,光滑紧实。老张则笨手笨脚,黏土总是粘在手上,他急得直冒汗,最后还是旁边的周老栓帮他:“你别用蛮力,轻轻捏,让黏土自己贴上去。”
李杰在工坊里来回巡视,时不时停下来检查。他发现一个工匠的引信插得太浅,只进了半寸,立刻指出来:“引信没碰到火药,点了也是白点。拔出来重新插,要够一寸深。” 那工匠脸一红,连忙小心翼翼地把引信拔出来,重新插进火药里,又用黏土封好。
还有个工匠的黏土没封严,罐口有个小裂缝。李杰拿起陶罐,对着灯光照了照:“看,这里透光,潮气会从裂缝进去。” 他拿起一点黏土,帮工匠补上:“封的时候要多捏几遍,确保每个地方都严实。”
当第一个完整的地雷制作出来时,工坊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李杰拿起地雷,罐身是土黄色,引信是淡黄色,黏土封的罐口像个小帽子,看起来简陋,却透着一股威慑力。他拿出红漆,用毛笔在罐身上画了个圆圈,又在圆圈里画了四条放射状的线:“这是爆炸范围图,埋的时候,要根据这个图,避开自己人的路线。”
他把地雷放在桌上,对众人说:“这东西埋在外城废墟里,突厥兵的骑兵冲过来,只要踩到或者碰到引信,就会炸。到时候,铁屑飞起来,马腿断了,骑兵乱了,我们就能趁机反击。”
工匠们看着桌上的地雷,眼神里满是敬畏。他们从没想过,普通的陶罐、废铁,竟然能变成这么厉害的武器。周老栓摸了摸地雷,感慨道:“李大人真是神人,这法子,我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夜色越来越深,工坊里的油灯换了一轮又一轮,引信的安装还在继续。工匠们的眼睛布满血丝,手指因为捏黏土而变得僵硬,却没人喊累。老张揉了揉肩膀,拿起下一个陶罐:“加把劲!多做一个地雷,突厥人就少一分胜算!”
凌晨时分,最后一个地雷的引信安装完毕,黏土也封好了。一百个地雷整齐地摆放在工坊中央,像一座小山,在灯光下泛着土黄色的光。李杰走到地雷堆前,拿起一个,轻轻掂了掂,重量刚好,引信笔直,黏土封得严实。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 引信这道关键关,总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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