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博,热搜榜上挂着好几个关于他的词条。
#故阳生日会泪洒现场#
#阳爻凌卦#
#新声创作人地狱主题#
他点了进去,广场上粉丝们还在狂欢,各种返图和视频刷个不停。可夹杂在其中的,是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是吧,凌落连自己搭档生日都不表示一下?装不熟也装得太过了吧?】
【呵呵,估计是看到主题太难,准备跑路了。下一期录制要是交不出歌,那可就搞笑了。】
【别尬黑,说不定人家私下祝福了。】
【私下?他俩现在是合作伙伴,明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你跟我说私下?等着瞧吧,下一期凌落必退赛。】
“退赛”两个字一出,故阳想跟人对线的心情都出来了。
哼,凌落退啥都不可能退赛。
那个人,那么骄傲,那么执拗,他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
他点开拨号界面,手指悬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上,想找他告状去。
可这手指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再打过去,如果还是无人接听,他应该还是会很失望。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不是敲门声,更像是……钥匙在锁孔里摸索的声音。
“咔……咔哒……”
故阳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小偷?还是私生?
胆子也太大了!
他环顾四周,借着月光抄起墙角一个半人高的装饰花瓶,猫着腰,一步步蹭到玄关的拐角处,心跳如鼓。
而阳台的诺诺和小信似乎听到了声音,兴奋的从阳台跑了出来,在门边不停地摇尾巴。
故阳见此,眼神一亮。
能让诺诺和小信这么兴奋的人,那一定是......凌落。
故阳连忙抱着花瓶跑过去,还未跑到,门锁便被拧开,门缝中透出楼道里的光。
一个高瘦的黑影,晃晃悠悠地挤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屋里是黑的,愣了一下,反手想去摸开关。
“凌落?”
故阳连忙将花瓶放下,打开手机的电筒,电筒光照在门边的人上。
只见他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上面还沾着几根枯黄的草叶。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冲锋衣,上面满是尘土,整个人像是刚从沙漠里刨出来的。
可那双眼睛,在光束下,却亮得惊人。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有的担忧、愤怒、委屈,在这一刻全都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落被他的灯光晃得眯了眯眼。
他上前一步,将呆愣的故阳拉进怀里,声音嘶哑地开口:“生日快乐。”
温热的身体,粗糙的冲锋衣布料,还有淡淡的风沙气息混杂着汗味,将故阳整个人包裹。
这触感真实得让他心头发烫。
故阳猛地拉开他,手机的光束在他身上下扫射,像是在检查什么珍稀物品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凌落!”故阳的声音也哑了,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呜呜呜,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凌落被他推得晃了一下,靠在门框上才站稳。
他扯出笑来,露出一口白牙,在昏暗中尤其显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故阳将凌落翻来覆去的打量。
凌落笑了笑,拉住故阳的胳膊:“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
说着,凌落手按住开关,按了两下没反应。
“呃!哪个,我忘记月底要交电费了。”
凌落:......他就知道。
“我包里有应急灯,先拿出来用着,我在网上交。”
故阳连忙将凌落背后的大包放下。
包沉得要命,他一个趔趄,差点被带倒。
“这么沉?”
凌落顺势让他把包卸了下来。
将故阳的手机拿过来:“我手机没电了,先用你的交一下电费。”
说完,凌落在手机上鼓捣几下,顺便说一下回来没发信息的原因。
没多久,两小只坐在沙发上,诺诺不停在两人脚边围着转圈圈,前面的茶几上开着凌落的应急灯。
看起来寒酸极了。
故阳悠悠的开口:“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我知道,不过我去的地方没信号,发不了信息给你,”凌落的声音很轻,他揽着故阳,有些疲倦的蹭了蹭故阳的肩膀:“我回来的时候,车子陷到沙子里了,明军哥的手机掉沙子里,找不到了,联系不上军方。”
“我和明军哥走了快一天才找到信号,看到你的消息,刚要和你说,没想到手机没电了。”
现在李明军将他送回公寓,自己跑军部去远程销毁那部手机去了。
故阳心疼的看着面前灰尘扑噗的脸。
他的眼眶酸涩得厉害,他转身,应急电筒的光照着凌落的脸。
他伸出手,想碰碰那干裂的嘴唇,又缩了回来,转而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他站起身,“你先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找水。”
故阳把他按在沙发上,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他摸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到凌落嘴边。
凌落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停下来剧烈地喘息。
“慢点喝,没鬼跟你抢。”故阳嘴上凶巴巴的,手却没动,稳稳地举着瓶子。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才看清凌落的脖子上有一道被晒伤的红痕。
“你……”故阳喉咙发紧,后面的话问不出口了。
“我没事,也没晒多久。”凌落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就是紫外线比较强,晒脱了层皮,喝够水就好了。”
故阳没说话,他放下水瓶,这句话他一点也不信。
没多久,“啪”的一声,客厅的水晶吊灯骤然亮起。
刺目的光让两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等适应了光线,故阳才真正看清了凌落的全貌。
那件冲锋衣上沾满了黄沙,裤腿上还有几处破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刮的。
头发里、耳朵里,甚至眉毛上,都藏着细小的沙粒。
整个人像是刚从沙尘暴里滚了一圈出来,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电来了,等一会儿水好了你先去洗澡。”扒拉着凌落的领口看了看,一边说道:“都脱皮了,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别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