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如墨般浓稠,沉甸甸地压覆在帐篷之上。吴四狗躺在简陋的床铺,辗转反侧,心底似有万千虫蚁乱爬,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终于,那股压抑已久的烦躁如决堤之水,再也无法抑制。他陡然撑起身子,目光灼灼,直直投向背对着他的秋灵。
刹那间,一个荒诞而大胆的念头,如绚烂烟花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扒开秋灵的衣服,以此证明秋灵实则为女子,好让自己坚信刘云澈所言皆为虚妄。这想法宛如恶魔,在他脑海中张牙舞爪。他终究缓缓伸出一只手,朝着秋灵的被子探去。
然而,手尚未触及,他便敏锐地察觉到秋灵的身体微微一颤。那一刻,他如遭雷击,心中猛地一凛,瞬间明白秋灵同样未曾入睡。惊惶之下,他像触碰到滚烫的炭火,触电般立刻收回手,慌慌张张地躺下,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秋灵确实也因今日之事心烦意乱,难以安睡。在内心挣扎犹豫良久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缓缓转过身体,正面朝向吴四狗。有些事必须解释清楚,以免给对方带来困扰。
吴四狗敏锐地感觉到那注视自己的目光,内心稍作挣扎,佯装熟睡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却并未看向秋灵,而是眼神空洞地直视帐篷顶。
秋灵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小声道:“对不起。”那声音轻若夜风中的一缕薄纱,却似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进吴四狗心底。
不知为何,这一声道歉,竟如同一颗火苗,瞬间点燃了吴四狗的怒火。他“蹭”地一下起身,身体前倾,双眼圆睁,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恶狠狠地怒视着秋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秋灵生吞活剥。
就在此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女子每月不都应有月事吗?可他们一同出发已两个多月,自己却从未见秋灵有任何异样。
秋灵见吴四狗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心中惊恐万分。她下意识地抱紧胸口,平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滚圆,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仿佛变了个人的吴四狗,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恰在这时,侧面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痛呼,那声音刚一冒头,便好似被迅速捂住了嘴。原来是孙欧,他狠狠踹了身后的石涛一脚,压低声音骂道:“混蛋,戳着我软肉了!”
石涛吓得赶紧往后缩,嘴里不迭地小声赔礼:“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随后,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秋灵和吴四狗。
秋灵与吴四狗原本沉浸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将他们惊醒。两人仿佛被同一根线牵引,齐齐侧头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只见好几十双亮晶晶的眼睛,如夜空中诡异闪烁的星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两人瞬间呆若木鸡,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鲁享迪见两人已然发现了他们的窥视,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大咧咧地开口道:“我可是只喜好女色,对男色没兴趣。你俩差不多得了,别在这儿当众表演啊。”那语调中满是调侃与戏谑。
吴四狗如梦初醒,这才惊觉自己身体前倾,几乎要凑到秋灵身上,那姿势,确实不像是要找秋灵算账,反倒像是要将她扑倒。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慌忙收回身体,手忙脚乱地躺好,背过身去,再也不敢看向秋灵。
秋灵亦是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转过身,背对着吴四狗,身体微微颤抖着,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没想到那些家伙见没了热闹可看,竟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肆意回荡,如同夜枭在肆意啼叫,让原本就尴尬的氛围愈发浓烈,仿佛空气都被这笑声搅得沸腾起来。
次日凌晨四点,夜色依旧浓重,营地被静谧所笼罩,新兵们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刘云澈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风,准时出现在帐篷前。他猛地伸手扒开帐篷门,手中的锣被敲得震天响,同时嘴里大声吼道:“起床了,给老子快点!”
这锣声恰似炸雷,瞬间将新兵们从睡梦中惊醒。众人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条件反射般立刻从床上爬起,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慌乱中,找衣服的声音、互相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没想到刘云澈紧接着又大声喊道:“把你们的被子叠放在枕头上,别乱糟糟地丢着,快点!”
秋灵因内心害怕,昨晚并未脱衣服,而是和衣而睡。此刻,她本已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正准备小跑着去集合,听到刘云澈这话,心里猛地一紧,赶忙转身去叠被子。她动作急促,简单地将被子折成一个方块形状,便丢在了枕头上。秋灵眼角的余光瞥见吴四狗还在不紧不慢地叠着被子,来不及多想,拔腿就朝着集合地跑去。
吴四狗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秋灵匆忙离去的背影,没有言语,手上动作麻利,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床铺。
在刘云澈不停的催促声中,大家都慌慌张张地收拾着。帐篷里一片混乱,有的新兵找不到自己的鞋子,急得满头大汗;有的新兵裤子都穿反了,却浑然不知。随后,众人又手忙脚乱地开始排队。
刘云澈并未理会那些正在努力找自己位置的新兵,而是迈着大步,径直走向大通铺。他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因伤痛行动迟缓、还没收拾好的吴福根身上。“啪!”的一声脆响,一鞭子直接抽在了吴福根的身上。刘云澈怒喝道:“磨磨蹭蹭的,要是敌军来突袭,会等你那么久吗?”
吴福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子抽得身体猛地一缩,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嘴里急忙喊道:“长官,长官,小人马上就好。”说完,不顾身上的伤痛,强忍着继续收拾。
刘云澈的目光又转移到鲁享迪的床上,只见那床上的被子被揉成了一个球,随意地丢在那里。刘云澈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老子让你叠被子,你就揉一个球丢这儿?赶紧重新叠!”
鲁享迪一脸无奈,哭丧着脸哀求道:“领队,差不多就行了嘛!”
刘云澈二话不说,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厉声道:“军人的使命是服从,老子是在命令你,不是跟你商量!”
鲁享迪被这一鞭子抽得直接跳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赶忙慌乱地去重新叠被子。
石涛看到这情形,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被子也叠得不好。他赶忙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床铺,把随意丢在枕头上的被子又仔细整理了一下。其他好几个人见状,也纷纷赶紧去收拾自己的被子。
刘云澈一边快步在帐篷里巡视,一边大声喊道:“军队礼仪,从叠被子开始,每天都给老子叠整齐,老子会不定期检查!都给我记住了!” 新兵们在他的吼声中,更加手忙脚乱,却也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刘云澈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检查着新兵们的床铺整理情况。当他走到秋灵的铺位时,脚步陡然停住。他歪着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目光紧紧盯着秋灵的枕头。
秋灵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她的目光慌乱地扫向周围其他新兵的床铺,难道是自己叠的被子也不合格?可是刚刚那边好几个新兵的被子叠得比自己糟糕得多,刘云澈也没对他们发怒啊。
就在秋灵满心忐忑之时,刘云澈突然弯下腰,伸手径直探到秋灵的枕头下方。紧接着,他用力一拽,一条男士大裤衩被拖了出来。刘云澈瞬间一声怒吼:“云灵海,你把裤衩子放枕头下,不怕熏死你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整个营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秋灵。秋灵只感觉脸上一阵滚烫,仿佛能烧起来。回想起昨天沐浴回来,大家对于脏衣服的处理办法,不过是随意拍打几下,然后集体晾在外面。可她不好意思把贴身衣服晾在大路上,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塞在枕头下面。万万没想到,竟然被刘云澈直接用手扯了出来,此刻的她,羞得简直无地自容。
刘云澈转过身,一手高高举着那条裤衩,一手指着秋灵,满脸怒容地骂道:“又不是娘们,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要知道,战场上缺水,根本没法清洗,卫生条件差得很。你不把衣服拿出去晒晒,这么捂着,很容易生虱子,长脓疮,到时候有你哭的。”骂完,他直接将裤衩狠狠丢到秋灵身上。
秋灵赶忙慌乱抓进手里,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吴四狗听到刘云澈抓出的是秋灵的裤衩,眼睛瞬间直勾勾地看向那条裤衩。一直到秋灵慌乱地将裤衩收起,他的目光都未曾移开。
刘云澈不依不饶地对秋灵大吼:“赶紧拿出去晒着,不穿的衣服,都给我晒外面。这沙漠一年都下不了一场雨,所有衣服全部给我晒外面,换的时候就在外面取。都给你们指定了区域,没人会动你的。立刻给我去。”
秋灵被这吼声吓得身体一抖嗦,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抱着裤衩,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外跑去,赶紧逃离这尴尬的场景。
吴四狗看着秋灵的背影,脸上神情十分难看,因为那条裤衩上面,确实看不到一点异样的东西,就和普通男子的裤衩并无二致。
营帐内的其他新兵们,看着秋灵离去的背影,有的忍不住偷笑,有的则面露尴尬,还有人不以为然。
小剧场
秋灵:“为什么没有洗衣条件?”
刘云澈:“军队如果驻扎在河流附近,那才能有基本洗漱、洗衣条件。沙漠哪里来的那么多水?当然是先满足饮用,能安排你们集体沐浴,已经很不错了。别忘了这是沙漠,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