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司隔离区的烛火彻夜未熄。
沈砚坐在秦小蛮床边，看着她胳膊上蔓延的黑紫色尸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太医署的老医官刚走，留下 “临时解毒剂只能撑三日，若找不到尸蛭母的抗毒腺体，恐有性命之忧” 的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
“必须在三天内找到尸蛭母。” 沈砚攥紧拳头，起身走到桌前，铺开乱葬岗的简易地图 —— 上次尸蛭母钻地逃脱的洞口旁，有片密集的坟堆，地底大概率连通着它的巢穴。
“沈砚，你放心，这次咱们带足人手，就算把乱葬岗翻过来，也得把那玩意儿揪出来！敢刚我女儿，弄它！” 秦风扛着玄铁刀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愈的烫伤疤痕，“我已经让兄弟们准备了硫磺粉和火焰喷射器，这次非把它烤成焦炭不可！”
护林甲从沈砚领口探出头，对着秦风 “嘶嘶” 叫，小爪子拍了拍桌上的硫磺粉包，像是在 “附议”。
沈砚摸了摸它的甲壳，“这次不能硬拼，尸蛭母怕硫磺烟，咱们先用硫磺粉熏它的巢穴，逼它出来，再用火焰喷射器封死它的钻地路，最后活捉解剖，提取抗毒腺体。”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沈砚就带着二十名精锐银甲卫出发了。
每人背上都扛着两袋硫磺粉，腰间别着火焰喷射器，手里还提着铜制的烟筒。
这是沈砚临时改良的 “硫磺烟发射器”，把硫磺粉装进铜筒，点燃后能喷出浓密的黄烟，比直接撒粉范围更广。
乱葬岗的晨雾裹着腐臭味，连阳光都穿不透。
沈砚带着队伍直奔上次的塌陷洞口，刚靠近就听见地底传来 “咕噜咕噜” 的蠕动声，镇魂尺瞬间红光暴涨，烫得他指尖发麻。
“就是这儿！” 沈砚挥手示意，两名银甲卫立刻上前，将硫磺粉倒进洞口，再点燃烟筒塞进洞里。
黄烟顺着洞口往里灌，很快就从周围的坟堆缝隙里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人直咳嗽。
“咳咳…… 这烟也太冲了！” 秦风用袖子捂住口鼻，“那尸蛭母要是再不出来，怕是要被呛死在里面了！”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上次的洞口 “轰隆” 一声塌陷，尸蛭母的巨大身躯带着黏液和碎石钻了出来，触手疯狂挥舞，吸盘里的碎肉和白骨甩得到处都是。
“开火！” 沈砚大喊一声，早已准备好的银甲卫同时扣动火焰喷射器的皮囊 —— 十几道火焰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火墙，封死了尸蛭母周围的地面，防止它再次钻地。
尸蛭母被火焰逼得连连后退，触手碰到火苗就 “滋滋” 作响，冒出黑烟。
秦风趁机冲上去，玄铁刀带着劲风砍向它的触手，“咔嚓” 一声，一条水桶粗的触手应声断裂，白色的尸蛭从断口处涌出来，被火焰瞬间烧成灰烬。
“他娘的！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秦风越战越勇，接连砍断尸蛭母的三条触手。
沈砚则绕到侧面，掏出改良霹雳雷，点燃引线后精准扔向它的头部。
“轰隆” 一声巨响，尸蛭母的头部被炸出个大洞，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终于瘫倒在地，只剩微弱的蠕动。
“别停！用硫磺粉盖它！” 沈砚大喊，银甲卫们立刻上前，将剩余的硫磺粉全部倒在尸蛭母身上，黄烟再次升起，彻底抑制了它的活动。
“总算搞定了！” 秦风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黏液，“这玩意儿比上次更凶，幸好咱们有准备。” 沈砚没松气，从药箱里掏出解剖刀和铜制托盘：“快，趁它还没彻底死透，提取抗毒腺体，小蛮还等着救命。”
解剖的场地选在乱葬岗旁的空地上，银甲卫们用木板搭起简易支架，将尸蛭母的头部固定住。
沈砚戴上浸过醋的麻布手套，拿起解剖刀，对着尸蛭母头部的伤口划下去 —— 墨绿色的体液顺着刀刃流下，带着腥臭味，看得周围的银甲卫纷纷后退，连秦风都别过脸，强忍着恶心。
“你们要是怕，就去周围警戒，别在这儿添乱。” 沈砚头也不抬，专注地寻找抗毒腺体。
护林甲蹲在托盘旁，对着尸蛭母的伤口 “嘶嘶” 叫，小爪子还帮着拨开碍事的触手，活像个 “解剖助手”。
突然，沈砚的解剖刀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 在尸蛭母头部内侧，藏着一块淡绿色的腺体，约有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细小的血管，正微微搏动。
“找到了！” 沈砚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腺体夹出来，放进铜托盘里。
护林甲还是不断地对着尸蛭母头部比划，像是在告诉沈砚还有东西。
“嗯……还有东西？”沈砚用解剖刀指向尸蛭母头部。
“嘶嘶……”（对对。继续）
“嗯！”解剖刀碰到一个硬东西，“魂珠！”
沈砚在尸蛭母头部挖出一颗魂珠。
魂珠刚离开尸蛭母的身体，周围残留的尸蛭瞬间失去活力，变成黑色的粉末。
“这就是抗毒腺体？看着跟块烂菜似的，真能解尸毒？” 秦风凑过来，皱着眉打量托盘里的腺体，“你可别弄错了，要是给小蛮用了不管用，咱们可就……”
“放心，这腺体分泌的液体能抑制尸蛭活性，肯定能解尸毒。” 沈砚打断他，将腺体放进提前准备好的铜罐里，“现在得赶紧回去，用蒸馏法提取液体，做成抗毒血清。”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回斩邪司，沈砚立刻在院子里搭起简易蒸馏装置 —— 用铜锅当容器，竹筒做冷凝管，下面架着柴火，旁边还放着几个陶碗，用来收集蒸馏后的液体。
“这玩意儿能把腺体里的液体提出来？” 秦风蹲在旁边，看着沈砚将腺体切碎放进铜锅，满脸好奇，“我只见过用这法子酿酒，还没见过用来提药的。”
“原理都一样，利用温度差分离液体。” 沈砚点燃柴火，铜锅里的水很快沸腾，白色的蒸汽顺着竹筒冷凝管流出，滴进陶碗里，形成淡绿色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草药味。
护林甲蹲在冷凝管旁，对着滴下的液体 “嘶嘶” 叫，小爪子想碰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沈砚怕它捣乱，掏出颗葡萄塞过去：“乖乖待着，这是救小蛮姐姐的药，不能碰。”
半个时辰后，蒸馏完成，陶碗里收集了小半碗淡绿色液体 —— 这就是能解尸毒的抗毒血清。
沈砚赶紧拿着血清冲进隔离区，秦小蛮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呼吸也变得微弱，胳膊上的尸毒已经蔓延到了肩膀。
“小蛮，坚持住！” 沈砚扶起秦小蛮，用银针刺破她的指尖，将抗毒血清缓缓滴入血管。
血清刚进入体内，秦小蛮胳膊上的黑紫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咳咳……” 秦小蛮突然咳嗽起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沈砚，虚弱地笑了笑：“我…… 我还没死啊？”
“你要是死了，谁跟我一起抓妖？” 沈砚松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热，“以后不准再这么冲动，要是你出了意外，我怎么跟秦风交代？”
门外传来 “哐当” 一声，秦风冲了进来，看到醒过来的秦小蛮，激动得直搓手：“小蛮！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早知道你这么拼，我就该跟你一起去西市！”
秦小蛮白了他一眼：“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去了也是添乱。” 话虽这么说，眼神里却满是暖意。
护林甲跳到床上，对着秦小蛮 “嘶嘶” 叫，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胳膊，像是在 “检查” 伤口。
当天下午，秦小蛮就能下床走动了。
沈砚将剩余的抗毒血清分装成小瓶，交给斩邪司医官：“以后遇到被尸蛭咬伤的人，就用这个，每次滴三滴在伤口处，能快速解尸毒。”
李羡听说沈砚成功提取抗毒血清，特意赶来夸赞：“沈砚，你立大功了！不仅救了小蛮，还为斩邪司添了个对付尸毒的利器！”
沈砚却没放松：“尸蛭母虽然死了，但九幽教的人还没抓到，他们能操控尸蛭母引发尸瘟，说不定还有其他阴谋。咱们得尽快加强长安的防卫，尤其是东宫和西市这些人多的地方。”
秦风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已经让兄弟们在乱葬岗周围布下哨卡，只要有妖气，立马通报！以后谁再敢搞事，我一刀砍了他！”
而此刻，长安城外的一处破庙里，穿黑袍的九幽教教徒正对着一块黑色令牌汇报：“尸蛭母已被沈砚斩杀，抗毒血清也已制成，尸瘟计划失败……”
令牌另一端传来冰冷的声音：“无妨，尸瘟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让教众做好准备，江南的‘河神娶亲’，需要沈砚亲自来‘捧场’。”
黑袍教徒躬身应诺，将令牌收好，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