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幽暗的绿光,此刻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翡翠。湖水在窗外无声涌动,巨大的鱿鱼触须滑过,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所有学生,无论高年级还是低年级,无论纯血拥趸还是沉默的大多数,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休息室中央。那里,德拉科·马尔福正经历着他人生中最漫长、最屈辱、也最……清醒的十秒钟。
他苍白的脸此刻毫无血色,浅灰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就在他面前不到五英尺的地方,一面巨大的、由冰冷湖水构成的“水镜”悬浮在半空!水镜并非静止,其表面剧烈地翻滚、扭曲,映照出的并非休息室的景象,而是一条幽深、潮湿、散发着千年腐朽气息的石砌甬道!
甬道的尽头,是两盏巨大得如同磨盘的、散发着冰冷幽绿光芒的……竖瞳!
蛇怪的眼睛!
就在刚才,当马尔福再次按捺不住对赵静清“不作为”的怨气(或者说,是对自身恐惧的转移),用惯常的刻薄腔调讥讽“某些人穿着新袍子躲在地窖当缩头乌龟”时,赵静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屈指对着壁炉旁盛满湖水的银盆,轻轻一弹!
嗡!
一道无形的涟漪荡开。
盆中冰冷的湖水瞬间沸腾、升腾,化作这面巨大的水镜!
紧接着,赵静清指尖清光流转,凌空绘制了一个极其繁复、边缘流转着金色雷霆符文的道门“圆光显影符”,无声地拍入水镜之中!
下一刻,水镜连通了!连接的,正是赵静清早已锁定、布下隐秘“窥探之眼”的——斯莱特林密室入口甬道!那对冰冷、巨大、充满了无尽死亡与疯狂气息的蛇瞳,如同地狱深渊的凝视,透过水镜,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投射在整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那是顶级掠食者的威压!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死亡凝视!距离水镜最近的马尔福首当其冲!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爪死死攥住,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淡金色的头发被冷汗浸透,贴在额角,狼狈不堪。他引以为傲的纯血姓氏,在死亡的凝视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嘶——!”
水镜中,巨大的蛇瞳似乎察觉到了窥视,猛地收缩!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蛇嘶声,带着粘稠的恶意和冰冷的杀意,穿透水镜,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和灵魂!
“啊——!”几个低年级女生发出了短促的尖叫,死死捂住眼睛。
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被抽掉骨头的肉山,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眼神涣散。
就连几个高年级的纯血拥趸,也脸色惨白,魔杖尖端的光芒剧烈颤抖,下意识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绝对的恐惧!绝对的碾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一道身影动了。
赵静清向前一步,站到了瘫跪在地、抖如筛糠的马尔福与水镜之间。他依旧穿着那身星辉流转的魔纹道袍,青色的衣袂无风自动。他背对着那对恐怖的蛇瞳,面向所有惊骇欲绝的斯莱特林学生,神情平静得如同磐石。惊蛰剑悬于他腰侧,剑鞘上的紫电雷纹无声亮起,散发出一种中正平和、却又煌煌不可侵犯的威严气息,如同定海神针,瞬间驱散了部分那令人窒息的死亡威压。
“看清了吗?”赵静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蛇嘶带来的精神冲击,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每一个斯莱特林学生的心头,“此,即潜伏于尔等荣耀之下的深渊。血统?姓氏?”他的目光扫过瘫跪的马尔福,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纯血拥趸,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在死亡凝视之下,与尘埃何异?”
他不再看马尔福,目光转向水镜中那双因愤怒而愈发幽绿的巨大蛇瞳。右手剑指并拢,指尖清光流转,对着水镜凌空一点!
“散!”
真言敕令!一道凝练的金光自指尖射出,没入剧烈翻腾的水镜!
哗啦!
水镜瞬间崩解,化作冰冷的湖水,哗啦啦落回银盆之中。那恐怖的蛇瞳凝视与冰冷的蛇嘶声戛然而止。
休息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声。劫后余生的巨大反差,让所有人都虚脱般瘫软。而瘫跪在地的德拉科·马尔福,此刻却猛地抬起头。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倨傲、刻薄,甚至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后的空白,以及……一种被彻底碾碎后、从废墟中挣扎出来的、纯粹的、原始的敬畏!
他看着挡在他身前、仅凭一个背影就驱散了蛇怪凝视的赵静清。那道青色的身影,那柄散发着无形威压的长剑,那平静无波却蕴含着足以抗衡深渊力量的眼神……像一柄重锤,彻底砸碎了他心中那建立在纯血论沙堡上的所有骄傲!
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超越血脉,超越规则,直面深渊而岿然不动!
马尔福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到赵静清脚边。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额头重重地、无比虔诚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叩首,都带着一种抛弃过往、彻底臣服的决绝!
“赵……先生……”他抬起头,额头一片青紫,浅灰色的眼眸中再无半分杂质,只剩下绝对的敬畏与效忠,“马尔福……愿追随您!唯命是从!”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克拉布和高尔愣了一下,随即如同最笨拙的镜像,也慌忙从椅子上滑下来,学着马尔福的样子,笨重地磕起头来,嘴里含糊地嘟囔着“老大”。
整个休息室死寂一片。所有斯莱特林学生,从西奥多·诺特这样早已心向改变的,到那些顽固的高年级纯血,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德拉科·马尔福,这个斯莱特林纯血领袖的象征,斯莱特林王子,此刻如同最卑微的仆从,匍匐在那个东方少年的脚下!而那个少年,刚刚以一人之力,直面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恐怖造物!
一种无声的浪潮在人群中涌动。恐惧、震撼、劫后余生的庆幸……最终,都化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认同与……归属感!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在直面死亡的恐惧之后,还有什么比追随一个能庇护他们、能直面深渊的领袖更明智的选择?
西奥多·诺特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走到赵静清面前,深深鞠躬,声音清晰而坚定:“赵先生,您洞悉邪恶,力量超绝,更心怀守护之念。斯莱特林,需要您这样的领袖!诺特家族,愿奉您为尊!”
“布雷斯·扎比尼,附议!”一个平时低调却颇有影响力的混血高年级生紧随其后。
“还有我!”
“我也是!”
“请赵先生带领斯莱特林!”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的学生站了出来,无论纯血、混血,无论之前立场如何,此刻都向那道青色的身影低下了头,表达了追随的意愿。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千年来弥漫着冰冷算计与纯血傲慢的空气,第一次被一种炽热的、近乎狂热的凝聚力所取代!他们找到了新的核心,新的……蛇首!
赵静清平静地看着脚下匍匐的马尔福,看着周围躬身行礼的斯莱特林学生。他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臣服而欣喜,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潭。他弯腰,伸出手,并非搀扶,而是用指尖在马尔福匍匐的脊背上,轻轻拂过一道温润的清光。清光所过之处,马尔福因恐惧而僵硬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一股平和坚韧的气息注入他体内,驱散了残留的冰冷。
“起身。”赵静清的声音平淡无波,“守护此地,亦是吾责。”他接受了这份追随,也明确了责任。
就在这时,休息室入口的石墙无声滑开。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显然被休息室内这诡异而肃穆的气氛惊住了。麦格教授看着匍匐在地的马尔福和躬身行礼的学生们,又看看中央那平静如水的赵静清,翠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斯内普的黑眸则死死盯着赵静清,眼底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了然、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静清!快!”麦格教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惊恐,打破了休息室的肃穆,“金妮·韦斯莱!她独自一人跑进了二楼废弃的女生盥洗室!我们怀疑……哈利他们也跟过去了!桃金娘说……她听到了蛇的嘶语!就在那里面!”
蛇怪的巢穴!最后的帷幕拉开了!
赵静清眼神一凝!识海中那道青玉龙鳞传递来的痛苦意念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急促!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转身,星辉道袍无风自动,惊蛰剑发出一声低沉龙吟!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麦格教授和斯内普,也对着身后所有目光灼灼的斯莱特林学生,清晰地下达了成为蛇院领袖后的第一个命令:
“斯莱特林听令!”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统御全局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封锁地窖所有通往二层的通道!尤其是废弃管道区域!以三人为组,佩带此符!”他右手凌空疾书,一道道边缘流转金光、核心蕴含着微弱雷霆之力的“护心辟邪符”瞬间成型,精准地飞向每一个斯莱特林学生,如同有生命的金色蝴蝶,自动贴附在他们的胸口。符箓散发出温润平和的气息,足以抵挡蛇怪目光逸散的微弱石化诅咒!
“弗林特,带领魁地奇队员,守住地窖入口,非教授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诺特,带人检查公共休息室所有角落,尤其是那面蛇眼浮雕,若有异常魔力波动,立刻以此符镇之!”又是一道更加繁复的“镇邪金光符”飞向西奥多·诺特。
“马尔福,”赵静清的目光落在刚刚挣扎站起、额头青紫却眼神坚定的铂金少年身上,“你父亲卢修斯·马尔福,曾追随过‘那个人’。密室入口的开启方法,蛇怪的弱点,斯莱特林密室最古老的秘密……你,知道该怎么做。”
马尔福身体一震,浅灰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是信任!是重托!更是他赎罪和证明价值的机会!“是!先生!”他嘶声应道,猛地转身,冲向自己的寝室,那里有马尔福家族世代相传的、关于斯莱特林密室的绝密手札!
命令清晰、果断、层层递进,瞬间将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化作一部高效运转的机器!学生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脸上的恐惧被一种参与伟大行动的使命感取代,迅速行动起来!
赵静清不再停留。他对着麦格教授和斯内普微微颔首:“教授,蛇穴交予学生。吾需即刻动身,追索另一道迫在眉睫之危。” 话音未落,他右手剑指并拢,对着身侧虚空一划!
“惊蛰,开!”
锵——!
清越的龙吟声响彻地窖!惊蛰剑应声出鞘!清冷如秋水的剑光瞬间照亮幽暗的空间,剑身缠绕的紫电雷纹如同苏醒的蛟龙,发出兴奋的低鸣!
赵静清一步踏出,身形已然稳稳立于剑脊之上!
“疾!”
剑光暴涨!青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惊虹,瞬间穿透厚重的石壁(并非破坏,而是以一种玄奥的空间折叠方式),消失在通往城堡上层的方向!只留下原地激荡的剑气余波和目瞪口呆的麦格教授。
斯内普看着赵静清消失的方向,又看看瞬间被调动起来、井然有序执行命令的斯莱特林学生,尤其是那个冲向寝室、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火焰的马尔福。他那张总是阴沉冰冷的脸上,嘴角极其罕见地、几不可查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如同坚冰裂开了一道细缝。他转向麦格教授,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看来,斯莱特林找到了他们真正的……院长。”
霍格沃茨城堡上空,铅云低垂。赵静清脚踏惊蛰剑,御风而行,速度快如闪电。狂风卷动他星辉流转的道袍,猎猎作响。他左手紧握着那片温润的青玉龙鳞,鳞片此刻正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内部氤氲的云雾疯狂翻涌,传递来的痛苦与哀鸣意念如同泣血!
“昆仑……龙脉……”赵静清眼神锐利如电,心神沉入鳞片传递的意念洪流。
不再是模糊的指向!透过龙鳞的“眼睛”,他“看”到了:
莽莽昆仑,万山之祖!绵延的山脉如同沉睡的巨龙脊背,覆盖着亘古不化的冰雪。然而,在一处极其隐秘、被上古阵法笼罩的山谷深处,景象却触目惊心!
一道巨大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紫黑色电光的空间裂隙,如同狰狞的伤疤,硬生生撕裂了山谷中央!裂隙深处,是狂暴的空间乱流和令人心悸的虚无!山谷中原本应该流淌的、如同液态翡翠般纯净磅礴的龙脉地气,此刻正被那空间裂隙疯狂地吞噬、撕扯!金色的地气如同垂死巨龙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失进黑暗的裂隙中!
山谷周围,无数依托龙脉灵气生长的千年灵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守护龙脉的上古阵法铭文黯淡无光,多处关键节点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股混合着域外魔气与炼金污染的气息,正从裂隙中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侵蚀着这片神圣的土地!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未完全离去!赵静清“看”到几个模糊的、穿着与禁林中“毒牙”佣兵同样装束的身影,正仓皇地在一片狼藉的山谷中搬运着最后几块巨大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空间稳定锚的残骸!其中一块残骸上,清晰地烙印着缠绕毒蛇的骷髅标记!他们显然在试图回收或销毁证据!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在空间裂隙最不稳定的边缘,一条庞大得超乎想象、但此刻却虚弱无比的青色龙影,正被几道粗大的、铭刻着恶毒炼金符文的暗金色锁链死死缠绕、禁锢!锁链的另一端,深深钉入空间裂隙两侧的山体!那青龙的鳞片黯淡无光,多处破损,龙角折断了一截,熔金般的龙眸中充满了滔天的痛苦、愤怒和……一丝绝望的哀伤!它庞大的身躯正随着龙脉地气的流失而变得虚幻!它在用自己的本源龙元,死死堵住那道空间裂隙,延缓地气的流失,如同一个悲壮的人柱!
这就是东方真龙!这就是昆仑龙脉泣血的根源!一次有预谋的、利用强大炼金装备撕裂空间、盗取龙脉本源、甚至试图捕捉囚禁守护真龙的卑劣行动!那伙名为“毒牙”的佣兵,其背后隐藏的黑手,所图之大,远超想象!
“孽障!”赵静清胸中怒火滔天!惊蛰剑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愤怒剑鸣,缠绕剑身的紫电瞬间暴涨,如同狂暴的雷龙!龙脉乃神州气运所系,真龙乃天地祥瑞!此等恶行,天理不容!
必须立刻赶赴昆仑!修复龙脉,斩断锁链,释放真龙!否则,不仅昆仑危矣,神州气运亦将遭受重创!
他剑诀猛引,惊蛰剑速度再增,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青色雷霆,朝着东方——那片万山之祖、此刻正在泣血的神圣之地,破空而去!身后,霍格沃茨城堡在铅灰色的天空下迅速缩小,蛇怪的嘶鸣与救世主的冒险,暂时被抛在了另一个战场。一场横跨大陆、守护东方龙脉的惊世之战,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