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的眼眸紧紧在程晓鱼那只捂住右眼的蹄子上
她低声的自语，而非确凿的结论。
“好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沉思，
“红色的眼瞳……才是晓鱼真正的眼瞳？”
真正的眼瞳？
是什么意思？
是指他灵魂的本质？
还是指某种被封印或掩盖的原始状态？
那为什么他一直以来显现的，包括左眼和原本的右眼，都是银色的？
是伪装？
是某种力量的平衡？
还是……在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某种“变化”或“代价”？
无数疑问在露娜心中盘旋，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程晓鱼刚刚恢复一丝意识，状态极不稳定，右眼的异变原因不明，且显然给他带来了痛苦和困惑。
当务之急是让他稳定下来，脱离这冰冷肮脏的地面。
“那为什么他现在是银色的？”
露娜将这个巨大的疑问暂时压入心底，摇了摇头，甩开杂念。
她不再犹豫，立刻上前，与星光熠熠一起，小心翼翼地搀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程晓鱼。
“地上脏，晓鱼。”
她和星光熠熠一左一右，用身体支撑着程晓鱼依旧虚弱、有些发软的身躯，帮助他缓缓站直。
星光熠熠也立刻收敛了对血瞳的震惊和好奇，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程晓鱼身上。
她紧紧挨着他，用自己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身躯分担着他的重量，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苍白的侧脸，
“慢点，晓鱼，别着急。”
“有没有哪里特别疼？头晕吗？”
程晓鱼的意识还在缓慢地重新整合。
身体的虚弱和酸痛，右眼处传来的、被捂住后依旧存在的、奇异的悸动和刺痛，以及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破碎而痛苦的记忆片段，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他几乎是被两匹小马“架”着才勉强站稳，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依靠在她们身上。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动作缓慢而沉重。
“还……好……”
声音依旧沙哑，但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气，不再是纯粹的呓语或空洞。
他尝试着动了动被露娜和星光熠熠搀扶着的蹄子，想要自己支撑一些重量，但肌肉的无力感和全身各处传来的酸痛让他立刻放弃了。
“谢……谢谢……”
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星光熠熠充满担忧的脸，又看向露娜那张虽然憔悴却努力保持镇定的面庞。
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他依旧用前蹄死死捂着右眼
透过指缝，他能“感觉”到那只眼睛的“视野”似乎与左眼截然不同——左眼看到的是昏暗的洞穴、两匹关切的小马、以及她们身上沾染的血污和尘土。
而右眼，即使被捂住，也能“感知”到一些模糊的、流动的、颜色更加深沉、甚至带着一丝诡异轮廓的魔力线条，弥漫在空气中，缠绕在星光熠熠和露娜身上，
尤其集中在露娜的独角和她身上几处较深的伤口附近。
这些线条给他的感觉……冰冷、混乱，与天角兽紫悦的魔力有某种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这陌生的感知让他更加不安。
他用力闭了闭左眼，又睁开，试图确认这只是幻觉，但右眼的异常感知并未消失。
“我的眼睛……”
“好像……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露娜和星光熠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星光熠熠立刻问道：“奇怪的东西？是什么？魔力流动？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道……像是一些……发光的线，颜色很深……”
程晓鱼描述得很艰难，词汇匮乏，
“在你们身上，空气里也有……感觉很……不好。”
露娜的心沉了下去。
能看到异常的魔力流动？
这通常是极其高阶的感知魔法或者某些特殊天赋才能做到的。
而且，程晓鱼描述的那种“颜色很深”、“感觉很不好”的线条，很可能就是弥漫在这个区域、压制她们魔力的那种诡异力场，或者是残留的、来自天角兽紫悦的黑暗魔力污染！
程晓鱼的右眼，竟然能直接“看到”这些？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眼睛。
再结合那诡异的血红色……露娜之前的推测，可能性更大了。
但现在揭露这些，只会增加程晓鱼的混乱和负担。
“别怕，晓鱼。”
露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靠，
“可能只是伤势未愈，或者……你体内残留的魔力与新环境产生了某种共鸣，导致的暂时性视觉异常。先别多想，集中精神，稳住身体。星光熠熠，我们先扶他到那边干草堆上坐下，让他休息。”
星光熠熠立刻点头，两马小心地搀扶着程晓鱼，慢慢挪到洞穴内相对干燥、铺着厚实干草的一角，让他缓缓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岩壁。
程晓鱼顺从地坐下，依旧捂着右眼，疲惫地闭上了左眼，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混乱的思绪和身体的虚弱。
右眼的异样感知和身体的痛苦依然存在，但至少，他不再躺在那冰冷肮脏的地上，身边也有了可以依靠的同伴。
在程晓鱼身旁，心中都压着沉甸甸的石头。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