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陆妄都觉得不自在了。
他从大爷手里接过买好的菜，正准备离开。
王阿姨随着他的动作惊醒：
“哎！小妄你是来买菜的啊？”
王阿姨惊呼的声音更大了，还吸引了几个同样住在大院儿的邻居。
他们还奇怪老王在这里嚷嚷什么呢，紧接着就顺着老王的目光看到了陆妄。
“陆妄？”
“真是陆家那小子？”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说你结婚了陆妄？”
“你媳妇儿没来吗？”
“……”
好奇淹没了陆妄。
也将他堵在这菜市场里，寸步难行。
陆妄不由得蹙起眉心、抿起嘴角。
不笑时，他的轮廓格外锋利，像是出鞘的剑，几乎让人不敢逼视。
其他围观的邻居也跟着想起了陆妄混世魔王的外号，讪讪地往旁边退了两步。
他们以为陆妄拔腿就要走。
没想到，陆妄居然回答了刚才那些问题——
“没错是我。昨天刚回来的。嗯，结婚了。跟我媳妇儿和孩子一起回来的，但她在家休息，我出来买菜。”
回答完，他环视一周，仿佛在问‘还有要问的吗’。
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才点点头，朝着菜市场其他地方走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这群人里就爆发了剧烈的讨论！
“疯了吧？刚才那人真是陆妄？不是别人伪装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难道还有假不成？”
“我这不是习惯了他的脾气嘛，连我们这些大人看了都发憷的。”
“难道是因为结婚改变了？果然男人就会因为结婚而成长啊。”
“你们关注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偏？最让人惊讶的难道不是陆妄来买菜吗？”
“对啊我都差点儿忘了，陆妄怎么会出来买菜，他家里不是有保姆吗？”
“连买菜都亲自来，在家不会还要做饭吧？开什么玩笑！陆妄做饭！”
“我的天，这混世魔王居然真的长大了，有点好奇他媳妇儿是什么人了。”
“媳妇儿和孩子？不是说他刚结婚吗？这就有孩子了？”
“收养的战友孩子，也是这个缘故，他才随便在小地方找了个女孩儿结婚。”
“谣言吧？我怎么听白秋说陆妄和他媳妇儿感情很好呢？”
“万一是人家嘴硬呢。”
“……”
有的人单纯好奇，也有的人带有几分恶意。
不变的是陆妄这趟回来的消息，在大院儿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知道多少家都在讨论早上遇到陆妄去买菜还有他媳妇儿的事情！
陆妄对此倒是丝毫不知。
久违的餍足，让他整个人很兴奋，早上五点多就醒了。
不敢打扰姜禾，他爬起来在院子里打了套拳，又出去跑了二十圈。
跑完回来才不到七点，见保姆阿姨要出门买菜，他主动揽过任务。
理由是刚下过雪天寒地冻的，保姆自己出门容易摔倒。
保姆阿姨在他家里工作多年，已经与亲人无异，也算是看着陆妄长大的。
她压根儿没想到陆妄居然会有这么妥帖的时候，眼神别提多欣慰！
只有陆妄才知道，他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习惯了——
每天能做饭给姜禾吃，对他来说是种享受！
提着市场上精心挑选的蔬菜回到家，这会儿才七点过一点。
阿姨要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被陆妄轻巧避过。
“还是我来吧。”
“小妄你要下厨？小妄你会做饭？”
阿姨惊讶不已。
陆妄隐隐带了几分嘚瑟：
“那当然！我现在手艺可好着呢！我媳妇儿最喜欢我做的菜了！”
重点在最后面这句。
阿姨没有听到陆妄隐形的炫耀，只一个劲儿地感慨陆妄真是长大了。
陆妄郁闷地摸摸鼻子，继续处理刚买来的东西。
他端着盆子刚转身，就发现门口立着个人影。
陆妄诧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阿姨也吓了一跳：“陆首长什么时候到的？我给你倒茶！”
陆远山摆摆手说不用，又朝着陆妄走近几步。
“早上准备做什么？”
他爸该不会想吃吧？
陆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陆远山。
陆远山坦然回视。
陆妄撇撇嘴：
“做点鲜虾馄饨。”
姜禾一会儿要出门，中午没空回家吃饭，那地儿也不允许他送饭过去。
陆妄只好准备一点丰盛的早餐给姜禾补补，免得之后忙起来了没空吃饭。
说着，陆妄迟疑了下，问陆远山：
“你要吃吗？”
“好啊。”
陆远山欣然同意。
然而陆妄却后悔了！
他买的虾的确不少，但是陆远山也要吃的话，时间上可能有点赶……
算了算了，看在昨天小禾对他印象还不错的份儿上，多包点馄饨就是了。
陆妄看了眼手表，加快速度和馅。
好在馄饨皮是现成的，加上阿姨在旁边帮忙，效率还是挺高的。
陆妄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感受到身后时不时飘来的目光。
是他爸陆远山默默的打量。
陆妄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是的，他可跟他陆远山不一样，对姜禾来说是个绝对的好丈夫！
陆妄这样想着，于是包得更加起劲儿了。
正好这时。
白秋也从楼梯走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翻报纸的丈夫。
“你还没去单位？”
她循着陆远山的目光，看到了厨房里忙碌的陆妄。
她啧了声，并不意外。
陆远山：“你上次就看到了？”
白秋：“嗯，改变还挺大的。”
以前进厨房这种事跟陆妄是绝对无缘的。
再怎么说，他出生时陆家条件已经很好了，不可能让他做这些事。
这也是陆远山对儿子很不满的一点——
成长得太顺遂，也太不接地气。
不过现在看来，改变倒是挺大。
“挺好的，有进步。”
陆远山难得夸赞。
连白秋都觉得很稀奇：
“你这话应该到小妄面前去说，他听了会很高兴的。”
陆远山合上报纸：
“高兴？难道不是觉得我疯了？”
白秋想了想，这的确是陆妄会有的反应。
这让她觉得无奈，实在不明白他们父子间为什么闹得这么僵。
夫妻俩忽然噤声。
楼上有人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