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认真地解释道:“你现在已经富过了绝大多数人,你的财富来源也很正当,而且你还是这么一家大型企业的高管之一。”
“要是放在汉斯,这就相当于戴勒姆集团的副总裁了。”
“有时候,也许不是你借着钱丰大人的势,而是你本身就具备不小的影响力。”
赵瑞龙挠了挠头,满脸疑惑:“不至于吧?”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力了?”
赵公子显然不太相信,转头看向王忠恕:“如果真是这样,那戴勒姆的那位俾斯麦,是不是也得求着见我?”
王忠恕苦笑:“赵公子,冯先生确实是想见您和祁主任。”
“什么?”
赵瑞龙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王忠恕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冯先生派我来的目的,正是想请求与祁主任和赵公子见面。”
赵瑞龙盯着他看:“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忠恕苦笑着解释:“赵公子,我绝没有看轻您的意思,咱们也算认识一场,多少有点交情。”
“如果我直接来找祁主任,他不见我,那您肯定也不会见。”
赵瑞龙点头表示理解:“这话倒也没错。”
可他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老王,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没提前告诉我,这就不是朋友该做的了。”
王忠恕连忙起身赔罪:“赵公子,是我的错。”
“可说实在的,我自己也对三位的身份没有准确的认知。”
“是吗?”
赵瑞龙怔了一下。
王忠恕干脆利落地说:“冯先生以前是戴勒姆亚洲区的总裁,那时候他已经能被东大领导亲自接见。”
“在咱们东大,冯先生也是备受尊敬的客人。”
“依我看来,只要不是那几位身份极高的领导,他想见谁应该都不难。”
“我不是有意冒犯,可公子,您觉得您的身份能和那几位比吗?”
赵瑞龙当然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说:“你还真敢这么讲?”
“别以为你是客人我就不敢动你!”
“你这是来拜访的态度吗?”
王忠恕连忙举起双手:“公子,我绝没有不敬的意思!”
赵瑞龙生气道:“那你现在就是在不敬我!”
王忠恕吓坏了,赶紧求饶:“公子,饶命啊!”
赵瑞龙一时语塞:“你也是松江的二代,怎么开口就求饶命?”
“你又不是犯了死罪,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王忠恕却更害怕了:“公子,饶命啊!”
祁同伟轻轻叹了口气:“喝口茶吧。”
两人立刻安静下来,赶紧端起茶杯。
王忠恕越发觉得气氛不对,他忽然察觉到,眼前的祁主任竟然有着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而是深藏不露的威严。
要拿人做比较,简直就像他曾经接触过的汉东省布政使赵立春!
王忠恕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像赵立春呢?
祁同伟才多大年纪!
可越是观察,他越觉得两人在许多方面出奇地相似!
他们都属于那种低调内敛的性格,说话声音都不高,也几乎不用太多动作来辅助表达,但偏偏每一句话都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专注倾听。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冒出来:“难道祁主任的身份,能和赵公子平起平坐?”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
王忠恕小心翼翼地开口:“祁主任,我现在一头雾水,您能不能跟我说说真实情况?”
祁同伟露出一丝笑意:“我?”
“我不就是开发区的负责人嘛。”
王忠恕不太相信:“如果真是这样,冯先生怎么会先派我过来呢?”
祁同伟忍不住轻笑:“老王啊老王,你这话可有点不对劲了。”
王忠恕愣了下:“哪里不对?”
祁同伟语气认真:“你好像忘了自己是个东大人的骨气。”
“你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讨好俾斯麦。”
“这不是个好兆头。”
王忠恕脸色一沉。
他听出话里的意思了。
祁同伟这是在说,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忘了自己根的人。
有点像旧时替洋人办事、丢了气节的角色。
骂人不带脏字!
祁同伟根本不在意王忠恕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我的身份,在不同人眼里,分量是不一样的。”
“在二王村的村民眼里,我就是他们的书记。”
“在示范区其他老百姓眼里,我也只是个普通的领导。”
“但在俾斯麦眼里,我可就不一样了。”
王忠恕精神一振:“有多不一样?”
祁同伟笑着反问:“他觉得自己身份很高贵吗?”
王忠恕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应该是。”
祁同伟笑了笑:“那他在心里,可比我还高不到哪去。”
王忠恕一脸震惊:“怎么可能?”
祁同伟哈哈一笑:“不可能?”
“那你想想,这种行为,通常是发生在什么人之间的?”
王忠恕一时语塞。
没错啊!
这种低声下气、主动求见的情况,通常只发生在身份差距极大的人之间。
如果俾斯麦真觉得自己比祁同伟地位高,事情就简单了,打个电话召见就行了。
现在这叫登门拜访!
赵公子忍不住问:“伟哥,怎么会这样?”
“就算你卖给了他们图纸,他们也不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吧?”
祁同伟意味深长地说:“图纸的事倒是其次。”
“关键是在隔壁那件事上。”
赵瑞龙一愣:“隔壁?”
“你是说冈本?”
祁同伟微微点头:“这件事瞒不过别人。”
赵公子惊讶地说:“龙哥,我可是按你说的做的,一点消息都没往外漏。”
“怎么会被他们知道?”
祁同伟摇头:“不是你泄露的,是阿美的系统。”
赵瑞龙皱眉:“越说越糊涂了。”
祁同伟解释道:“西方有个全球支付系统,所有资金往来都要通过阿美的银行。”
“阿美的优势不只是军事,还有石油、粮食,还有美元。”
“它掌控了金融命脉,要查一个人的动向,轻而易举。”
“更何况,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流动,他们要是没察觉才怪。”
赵瑞龙皱眉:“那他们也知道是欧洋操作的?”
祁同伟笑着摇头:“不是,他们只知道这件事是东大干的,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俾斯麦是个明白人。”
赵公子由衷佩服:“这家伙确实够聪明。”
王忠恕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祁同伟笑道:“想明白?”
“回去问俾斯麦去。”
王忠恕苦着脸说:“那我该怎么回冯先生的话?”
祁同伟直截了当地说:“我同意了。”
“不过我有职务在身,不能随意离开岗位。他想见我,就亲自来吧。”
王忠恕大喜:“谢谢祁主任!”
松江大酒店。
王忠恕兴冲冲地向俾斯麦汇报:“冯先生,祁主任已经答应了。”
“我们随时可以登门拜访,不过祁主任身在公门,我们得主动过去。”
俾斯麦忍不住笑了:“王,你不会真的以为,是祁和赵要来见我吧?”
“我可没那么大面子!”
王忠恕听得一头雾水:“不是这样吗?”
“就算是松江府的官员,要见你也都是先来打招呼的。”
俾斯麦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王,这世上自有一套法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罢了。”
“想和人打交道,最关键的,是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以为松江府的人比我差劲?”
“错了,东大这个国家,虽然眼下还不算强盛,但怎么说也是五大强国之一,军事力量摆在那儿,怎能说是弱?”
“他们来见我,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论身份地位,我在经济圈里虽然也有点名头,可怎么能和东大比?”
啊?
王忠恕心头一震。
俾斯麦直截了当地说:“你刚才那番话很危险,祁这个人,你千万别轻易招惹,他远比你想象得要厉害。”
王忠恕心里越发不安:“我承认祁主任确实气场强,但他也不过是个县级干部罢了,难道……”
俾斯麦打断他:“我记得祁今年才二十一岁吧?还在读大三?”
王忠恕心头一紧:“是。”
俾斯麦语气中带着几分佩服:“大三学生,毕业才一年,就已经坐上了县级主任的位置……”
“你居然敢这么轻看他?”
“王,你胆子还真不小。”
王忠恕辩解道:“冯先生,祁主任虽然前途无量,但要往上爬,至少也得三四十年,说不定到那时候我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我又何必这么在意他呢?”
俾斯麦点头:“这话也说得通。”
王忠恕疑惑地问:“那祁主任到底有什么地方,让您如此——尊敬?”
俾斯麦坦然回答:“因为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王忠恕张大了嘴,满脸不信:“您在开玩笑吧?”
“才三亿美金,怎么能说是世界首富?”
“隔壁冈本的森先生才是真正的首富!”
“他的身家可是有两百多亿美金!”
俾斯麦哈哈大笑:“王,你还挺关注西方世界的啊!”
“这种消息你都能知道,不简单啊!”
王忠恕苦笑:“冯先生,您就别笑话我了。”
俾斯麦摆摆手:“追求进步是好事,不过遗憾的是,森先生虽然有钱,但大多是房产和股份估值。”
“他的实际资产根本到不了两百亿。”
“我记得前段时间,华东论坛上还有一篇文章,明确指出冈本正处在衰退期。”
“森先生能保住现有财富不缩水,已经不容易了。”
“想再往上走,基本没可能。”
“顺便提醒一句,别太迷信那些公布的富豪榜。”
华东论坛是民间组织,但影响力不小,一些高质量文章会被官方采纳作为决策参考。
对有身份的人来说,想读到论坛的文章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