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药炉的共鸣在晨光中愈发清晰,林小羽将最后株变异七叶莲移栽进瓦盆时,花瓣边缘的银光突然暴涨,在药圃上空投射出幅流动的地图 —— 极西荒漠的沙丘间,道暗河蜿蜒如蛇,河尽头的黑石崖上,刻着个巨大的兽头,嘴部的裂缝正是万灵窟的入口。
“按这速度,穿过西漠需要十日。” 萧承煜检查着药甲残片熔铸的新兵器,柄七叶莲纹的长矛泛着金属与药草交织的光泽,矛尖的沙棘刺淬过灵泉水,在阳光下闪着幽蓝。他往孩子们的水囊里各滴了滴灵泉水,“西漠的‘渴血沙’会吸人水分,这水能在体内形成保护层。”
北境小姑娘抱着药谱蹲在瓦盆旁,书页上新绘的西漠毒草图正泛着红光,其中 “噬金藤” 的藤蔓像无数把小锯子,旁边批注 “能啃食青铜,需用沙棘汁克制”。她往背包里塞了把七叶莲籽,籽实外层裹着层灵泉水凝成的冰壳:“老军医说西漠的种子要‘冰中藏’,遇到高温才会发芽,正好用来对付他们的金属阵。”
最小的药童举着铜药碾往骆驼背上的药箱里装沙棘粉,粉粒与灵泉水混合的膏体在箱底铺成层,散发出淡淡的酸香。他突然指着村口的老槐树,树影在晨光中扭曲成兽头的形状,与地图上的黑石崖兽头如出一辙:“它在指路!但影子的眼睛在流泪,是不是有危险?”
绿衫学子举着青铜镜照向西方,镜光中浮现出队紫衣人影,正骑着骆驼在荒漠边缘集结,为首者的权杖上缠绕着噬金藤,藤尖的倒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 是西漠鬼族的追兵,比上次多出数倍,驼队中央的铁笼里,隐约可见团浓郁的黑雾,比之前的药草精灵更诡异。
“他们带了‘蚀甲兽’的幼崽!” 绿衫学子的声音发颤,镜光中的黑雾突然张开嘴,露出细密的尖牙,“老秀才的笔记上说,这兽以药甲为食,唾液能融化七叶莲的防御!” 他往镜面上浇灵泉水,折射的光柱突然变得灼热,将最前排的紫衣人斗篷烧出个洞。
队伍出发时,青山村的石碑突然剧烈震颤,四枚镇国符在锦盒里发出厚重的共鸣,符面的 “护民” 二字映在驼队的影子上,形成道金色的光轨,顺着西漠的方向延伸。李伯往萧承煜手里塞了个羊皮袋:“老秀才留下的‘固甲散’,用西域的硫磺和北境的雪莲花蕊磨的,能增强药甲的抗腐蚀性。”
进入西漠地界的第三日,荒漠的热风卷着沙砾扑面而来。北境向导往沙地里插了根七叶莲茎,莲茎遇沙迅速生根,叶片却反常地卷曲 —— 是 “迷沙阵” 的征兆,沙地下埋藏着西漠鬼族的金属桩,桩顶的夺魂花在风中摇曳,花粉形成的紫雾正往驼队蔓延。
“闭住呼吸!” 林小羽往空中撒了把雪莲花粉,粉末遇雾炸开的白花在驼队周围形成道防护罩,将紫雾挡在外面。她往每个队员的口鼻间塞了片还魂草花瓣,“这花能净化吸入的毒素,比固甲散见效快。”
最小的药童突然举着铜药碾往沙地里砸,药碾里的沙棘膏溅出的瞬间,沙面突然冒出无数金属尖刺,刺尖的噬金藤正往骆驼的蹄子缠去。孩子迅速往刺丛里撒七叶莲籽,冰壳遇热融化的瞬间,莲籽发芽的根须在沙下织成道绿网,将金属桩牢牢缠住:“它们怕莲茎的韧性!缠得越紧越动不了!”
紫衣人的追兵突然从沙地里钻出,手中的长矛组成道金属墙,墙缝的噬金藤像瀑布般倾泻而下,直扑萧承煜的药甲。萧承煜的剑突然爆发出金光,药甲印记在胸口亮起,七叶莲的叶片组成的肩甲瞬间覆盖全身,表面的沙棘尖刺向外暴涨,将噬金藤扎得纷纷后退:“固甲散起效了!它们的藤尖在融化前会先被刺穿!”
林小羽往青铜药炉里扔进块镇国符残片,炉身的金光突然暴涨,驼队周围的沙地里冒出无数同心蕊,花瓣在风中张开的瞬间,喷出金黄色的花粉,花粉遇紫衣人的金属铠甲突然炸开,形成层细密的药膜,将噬金藤与铠甲隔开:“这是‘离甲粉’!能让金属和毒草暂时分离!”
战斗进入白热化时,铁笼里的蚀甲兽幼崽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黑雾状的躯体撞向笼壁,铁条瞬间被腐蚀出无数小孔。为首的紫衣人狞笑着掀开斗篷,露出胸口的金属印记,印记中的黑色药甲残片突然亮起,与萧承煜的药甲产生强烈的排斥,沙地里的金属桩同时竖起,组成个巨大的囚笼:“这次看你们往哪跑!”
“休想!” 北境小姑娘突然往沙地里泼出灵泉水,水线在金属桩间流淌的瞬间,七叶莲的根须顺着水流疯长,将囚笼的缝隙牢牢填满,根须上的沙棘尖刺扎进桩体,冒出阵阵白烟 —— 是利用了西漠金属怕酸性的弱点,沙棘汁正在腐蚀囚笼。
绿衫学子趁机往笼顶撒了把 “固甲散”,粉末遇黑雾的瞬间炸开,形成道金色的屏障,将蚀甲兽幼崽的唾液挡在笼内。他举着青铜镜照向囚笼的锁孔,镜光中浮现出医甲营的徽记,与萧承煜药甲上的图案完全吻合:“这笼是用医甲营的残甲熔铸的!用你的药甲之光能打开!”
萧承煜的剑指向锁孔的瞬间,药甲的金光顺着剑锋注入,锁芯突然发出咔嗒声,铁笼的栏杆缓缓打开。蚀甲兽幼崽冲出的刹那,林小羽迅速往它身上撒还魂草花瓣,花瓣化作的金色网将其牢牢罩住,网内的黑雾渐渐变得透明,露出只毛茸茸的小兽,眼睛像两颗绿宝石:“它、它是被控制的!”
小兽在网内发出委屈的呜咽,脖颈的铁链上缠着夺魂花的根须,根须的吸盘正往它皮肤里渗毒。北境小姑娘用七叶莲茎挑断铁链的瞬间,小兽突然往萧承煜的药甲蹭去,鼻息喷出的白雾竟让甲胄的金光愈发明亮 —— 它不是在啃食药甲,而是在净化上面的腐蚀痕迹。
“原来它们本是医甲营的守护兽!” 林小羽恍然大悟,往小兽嘴里塞了片雪莲花瓣,“被西漠人用毒草控制了!”
为首的紫衣人见势不妙,突然将权杖插进沙地,沙地里的金属桩突然喷出墨绿色的汁液,汁液所过之处,七叶莲的根须纷纷枯萎。他的金属印记爆发出邪恶的绿光,与笼内残留的黑雾结合,形成个巨大的兽头虚影,张开的嘴能吞下整头骆驼:“就算失去幼崽,也要用‘聚灵阵’吸光你们的药甲之力!”
萧承煜的药甲突然与小兽产生共鸣,七叶莲的叶片组成的盾牌上,浮现出医甲营的符文,符文流动的瞬间,沙地里的金属桩突然反向喷出金光,将紫衣人的绿光逼得节节后退。他往兽头虚影冲去时,甲胄上的沙棘尖刺突然化作无数把小剑,剑身上的灵泉水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这是药甲的‘净化形态’!能吸收邪恶力量!”
林小羽往青铜药炉里注入灵泉水,炉身旋转的瞬间,喷出的金光在半空组成个巨大的同心结,将兽头虚影牢牢困住。她往结眼处撒下三地药种,种子在金光中迅速发芽,七叶莲的藤蔓缠住虚影的四肢,沙棘的尖刺扎破它的黑雾,同心蕊的花瓣则像无数个小太阳,在虚影体内亮起:“这是‘同心缚’!比万灵护阵更厉害!”
当兽头虚影在金光中消散时,夕阳已将荒漠染成血红色。紫衣人的金属桩纷纷崩裂,露出底下刻着的医甲营军徽,与萧承煜药甲上的图案完全相同。为首的紫衣人在金光中惨叫着后退,胸口的金属印记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张羊皮卷,上面的字迹与药甲图谱同源:“是医甲营西征时遗失的‘兽谱’!”
绿衫学子捡起羊皮卷,上面的蚀甲兽插图旁写着:“此兽本为守护药甲而生,误食西漠毒草后性情大变,需用三地药草的花粉净化。” 他往卷上浇灵泉水,水汽中浮现出医甲营士兵与蚀甲兽并肩作战的画面,“原来西漠人与医甲营曾是盟友!”
小兽突然往西方跑去,停在处黑石崖前,用爪子指着崖壁的兽头雕像。雕像的嘴部突然张开,露出道仅容人通过的石门,门上的锁孔形状与萧承煜的药甲印记完全吻合。林小羽往锁孔注入灵泉水,石门缓缓开启的瞬间,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比青山村的药圃更醇厚。
门后的通道两侧,摆满了医甲营的青铜药罐,罐口的七叶莲纹在金光中闪闪发亮。最小的药童突然指着罐底的铭文,上面的字迹与墨尘化的七叶莲相同:“是他们!医甲营的叛徒曾来过这里!” 他往罐里撒了把沙棘粉,粉末遇罐底的灵泉水突然炸开,浮现出叛徒与西漠人勾结的画面。
通道尽头的大厅中央,矗立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医甲营的终极秘密:“药甲的终极形态,是人与兽的共生,而非征服。万灵窟的巨兽,实为守护药甲的最后屏障,西漠人因误解而反目。” 碑底的凹槽里,嵌着块完整的药甲残片,与萧承煜的药甲产生强烈共鸣。
当残片融入药甲的瞬间,整个万灵窟突然剧烈震颤,洞顶的石缝里钻出无数蚀甲兽,却温顺地围在萧承煜周围,像群等待指令的卫士。林小羽往药谱新页写下:“真正的守护,是理解与共存。药甲的力量,从来不是战胜,而是和解。”
西漠的追兵在石门关闭的瞬间赶到,为首的紫衣人望着洞外温顺的蚀甲兽,突然跪倒在地,胸口的金属印记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医甲营旧徽:“我们错了!被叛徒误导了二十年!” 他往萧承煜手里塞了块西漠的宝玉,“这是开启兽穴的钥匙,里面有医甲营与西漠的盟约。”
萧承煜握紧林小羽的手,两人掌心的灵泉水与药甲金光交融,在石碑上投射出幅壮阔的画面:医甲营士兵、西漠人、蚀甲兽并肩站在万灵窟前,三地药草与西漠的金属在阳光下和谐共生,远处的青山村炊烟与西漠的帐篷连成片,再无边界之分。
林小羽知道,漠途追袭只是和解的开始,万灵窟的深处还有更古老的秘密,西漠与中原的隔阂需要时间消融,但当她看到小兽亲昵地蹭着紫衣人的手掌,看到萧承煜药甲上愈发柔和的金光,突然明白药谱最后行字的深意:“药甲的终极,是无甲。”
远方的风穿过万灵窟的石门,带来青山村的药香与西漠的沙味,在通道里交织成首奇异的歌谣。青铜药炉的共鸣越来越清晰,仿佛在与整个西漠的药草和金属对话,而那株从青山村带来的变异七叶莲,正在石碑旁悄然绽放,花瓣上同时印着中原与西漠的纹路,像个跨越隔阂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