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想要阻拦,却被太监用眼色制止。
戚真真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只见皇帝正坐在御案前,手中拿着一份奏折,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陛下,太后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皇帝抬起头,目光落在戚真真身上,语气平淡。
“太后不在寝宫休养,来养心殿做什么?”
戚真真看到皇帝,更是火冒三丈,她冲上前去,质问道。
“皇帝,你如今翅膀硬了,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说什么肃清朝堂,实则是在针对哀家的戚家,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帝看着戚真真,冷笑一声,说道。
“太后说笑了,朕不过是在履行皇帝的职责,朝堂之上,岂容有人结党营私、干预朝政?戚家的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若再不整治,这朝堂还成何体统?”
戚真真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说道。
“你这是污蔑!戚家世代忠良,为北陈立下了汗马功劳,你怎能如此对待他们?”
“忠良?”
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那李大人收受戚家贿赂,在朝堂上为太后说话,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暗中联络军中将领,企图掌控军权,这也是忠良所为?”
戚真真被皇帝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你既然都认定了,又何必来问哀家?你今日这样对哀家,就不怕天下人说你不孝吗?”
皇帝微微皱眉,语气严肃地说道。
“母后,孝是对长辈的尊敬与孝顺,但朕身为一国之君,更要对天下百姓负责。若是为了所谓的孝,而放任朝堂腐败,百姓受苦,朕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戚真真听了皇帝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但她也知道,如今皇帝已经掌握了大权,自己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
“好,既然你如此绝情,哀家也无话可说。但你要记住,这天下是我们北陈的天下,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你若不好好治理,迟早会有人出来收拾你!”
皇帝看着戚真真,目光坚定地说道。
“母后放心,朕定会好好治理这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至于戚家,只要他们不再犯事,朕也不会赶尽杀绝。但若他们还不知收敛,休怪朕下手狠辣!”
戚真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皇帝又说道。
“母后,您还是安心在寝宫修养吧,若无要事,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戚真真脚步一顿,心中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但她还是忍住了,带着嬷嬷拂袖而去。
待戚真真走后,玄一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太后此番吃了瘪,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需多加防范。”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
“朕知道,戚家在朝堂和军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铲除的。不过,有漼家、沈家相助,再加上皇叔在军中的支持,朕也不怕他们翻出什么花样来。”
玄一又说道。
“那王伴伴,要不要……”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
“先留着他,他还有些用处。戚真真那边肯定还会通过他来探听消息,咱们正好将计就计,让他传递一些假消息,迷惑戚家。”
玄一点头称是。
皇帝望着戚真真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知道,这场权力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充满了荆棘与挑战。
但他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皇位,就绝不会退缩,他要让这北陈在他的手中,走向繁荣昌盛。
戚真真转身离去时,脊背挺得笔直,赭黄凤袍的衣摆扫过御案下的金砖,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她指尖攥着绣帕,锦缎边缘几乎要被掐出裂痕,却仍维持着世家嫡女的矜贵。
哪怕怒意已在胸腔翻涌,脚下的凤鞋依旧踩着规整的宫步,每一步都沉稳如昔,绝不肯在宫人面前露半分狼狈。
“太后,慢些走。”
嬷嬷小跑着跟上,见她脸色铁青却强撑着体面,忍不住低声劝。
“您消消气,仔细伤了身子。”
戚真真未发一言,只加快了脚步。
养心殿外的晨光刺眼,她抬手挡了挡,腕间赤金镶玉的手镯滑落,露出小臂上一道浅淡的疤痕。
那是当年为先帝试毒时留下的,如今想来,竟像是个笑话。
软轿早已候在宫门外,明黄轿帘绣着的百鸟朝凤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戚真真弯腰入轿,轿身微微晃动,她靠在软垫上,闭眸的瞬间,皇帝那句冰冷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开。
“母后你再不走,是让朕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吗?”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这句话,是方才争执最烈时,皇帝压着怒火说的。
那时她正指着御案怒骂,少年天子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冷得像冰,语气里的警告毫不掩饰。
就是这句话,让她瞬间清醒。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护着的孩童,而是能轻易定她罪名的帝王。
软轿缓缓前行,轿外的宫道熟悉又陌生。
戚真真望着轿帘缝隙中掠过的朱红宫墙,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