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枣枣勉强笑了笑。
“没事，我皮实。你呢，伤着没有？”
她说话时微微皱了下眉，右肩传来一阵钝痛。
但她没让表情有太大变化，不想让姚安予更自责。
姚安予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眶都红了，声音都在抖。
“我没事儿……对不起，我刚刚那么对你，你还……还救我……”
她说不下去了，指尖攥得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落下来。
蒋枣枣刚想安慰几句，眼角余光却扫到人群外的宋清茉。
她脸上飞快掠过一抹怪异的笑容。
“天哪！怎么出这种事！”
宋清茉小跑过来，一手捂嘴，一脸震惊。
“姚安予你没事吧？蒋总你有没有摔着？”
她边说边往前凑，脚步轻快。
蒋枣枣立马察觉到，宋清茉的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她没有第一时间看伤者，反而在观察两人的姿势。
那眼神根本不像关心，倒像是在评估。
看她们伤没伤，伤多重。
蒋枣枣不动声色，只将身体往姚安予那边偏了半步，挡住了宋清茉进一步靠近的路线。
“你别靠过来！”
姚安予猛地推开她，“少在这儿装好人！”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
宋清茉被推得一个趔趄，后退两步撞到旁边的椅子才站稳。
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狠意，眉头压低，眼神阴沉了一瞬。
可下一秒，她又换成委屈巴巴的样子，嘴角向下撇，声音软了下来。
“我想帮忙看看情况……你们这样防着我，真让人心寒。”
“帮忙？”
蒋枣枣拍拍衣服上的灰。
“宋小姐，你站的位置，明明看得清清楚楚，那块天花板早就松了。”
她说完盯着宋清茉的眼睛，一眨不眨。
宋清茉猛地瞪大眼睛，涂得亮亮的嘴唇轻轻抖了一下。
“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讲啥……我一直在门口等，根本不知道上面有问题。”
“哦？”
蒋枣枣抬起左边那只差点受伤的手，朝角落里的监控点了点。
“真巧啊，那个位置刚好能拍到你刚才站的地方。”
看着一滴冷汗顺着宋清茉的发梢滑下来。
蒋枣枣心里只觉得可笑。
其实那摄像头根本照不到她。
但做贼心虚的人，最容易露破绽。
果然，宋清茉慌了神，急忙朝余成康看去。
余成康马上走过来打哈哈。
“先送去医院看看吧！别的事回头再谈！”
蒋枣枣摆摆手，“不用了。”
她最受不了医院那股消毒水味儿，闻着就烦。
她往后退了半步，远离救护车的方向。
“真的没事吗？”
姚安予还是不放心，手指紧紧揪着她的袖子不肯松。
她盯着蒋枣枣的脸，想从神情中看出有没有隐瞒疼痛。
蒋枣枣动了动右边肩膀，笑了笑说：“就是蹭了一下，没伤着，真没事。”
她活动了一下手臂，确认没有明显不适，才将目光移开。
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皮肤泛红，但确实没有流血。
她目光落在正在查看灯架的工作人员身上。
“不过这个意外，还是得查个明白。”
她的视线锁定在断裂的金属支架上，注意到螺纹接口处有明显异样。
那位置不该受力过载，也不像自然老化脱落。
姚安予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
只见余成康背对她们正和保安主管说话。
宋清茉站在远处，不断偷偷朝这边张望。
她的动作显得局促，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一发现蒋枣枣在盯她，宋清茉立马假装拨弄头发，扭过头去。
“你是怀疑他们故意搞鬼？”
姚安予声音有点发抖，眼里全是气。
她咬着嘴唇，看向宋清茉的背影，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想到刚才掉落的灯架离蒋枣枣只有不到半米，她就觉得后怕。
蒋枣枣没急着回答，弯下腰捡起一块地上的碎片。
“固定螺丝平时不可能自己松开。”
她把碎片翻过来，露出整齐的断口。
“这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
螺丝不是断裂，而是被人为拧断后再伪装成脱落的样子。
这种操作需要一定专业知识，不是普通失误能解释的。
姚安予倒抽一口凉气。
“我要告诉我表哥去！”
她掏出手机就要拨号，脸上涨得通红。
“先别冲动。”
蒋枣枣按住她的手。
“设备本就应该全面检修，其他的事……等我们拿到证据再说。”
她语气冷静，压低了声音，不让周围人听见。
她说完，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射向宋清茉。
正巧对方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一碰，宋清茉整个人明显一僵。
她握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脸色微微发白。
蒋枣枣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余成康看见这一幕，脸色一沉，但很快又装出镇定的样子走过来。
“蒋总受惊了，医药费我们公司全包。”
“不用。”
蒋枣枣语气平静。
“我没受伤。不过余总该好好查查设备安全问题。今天倒霉的是我，万一砸中的是哪个当红艺人呢？”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宋清茉。
“你说，这事儿怎么交代？”
余成康太阳穴跳了跳：“会查的，一定查。”
“对了，”蒋枣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成誉可是大公司，名声最重要。真闹出事来，上面肯定不会认账，最后扛雷的，只能是你这位余总吧？”
余成康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办公室里的空调明明开得很足。
但他却觉得后背发烫。
蒋枣枣不再多说，拎起包转身要走。
姚安予却突然拉住她。
“等等！”
姚安予咬了咬下唇，眼神闪烁，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却带着一股狠劲。
“晚上……晚上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去过一家不错的私房菜，地方不大，但是食材都很讲究，主厨是老师傅，做的几道老菜特别地道。”
蒋枣枣挑了下眉，没立刻回答。
几个小时前，这人还对她横眉冷对。
而现在，对方不仅态度大变，还主动提出邀约。
这种转变太突然，也太反常。
“好啊。”
她终于开口，语气平淡。
“真的吗？”
苏彤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瞳孔里映出光。
紧接着又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说话也开始结巴。
“我……我六点下班，你公司后门接我？那里人少，不会被人看见……”
蒋枣枣点点头，答应下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掌握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