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的晨雾还没散时,苏晚就被桂花的甜香勾醒了。她睁开眼,看到顾沉舟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拿着那对银杏木刻挂饰,指尖轻轻摩挲着“舟”和“晚”两个字,晨光透过薄纱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暖金。
“醒了?”他转头,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柔,“再躺会儿,我去楼下买早餐,还是你爱吃的肉包和豆浆,顺便跟老板说声再见。”
苏晚摇摇头,掀开被子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不躺了,我跟你一起去。今天要走了,想再看看巷子里的晨光,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雾里的桂花树好像更好看。”
顾沉舟笑着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把挂饰放进她手心:“那把这个带上,别落在这里。昨天你还说要挂在新家的钥匙上,要是丢了,又该闹小脾气了。”
苏晚捏着木刻挂饰,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发暖。两人简单洗漱后,手牵手走出民宿。巷子里的雾还没散,桂花树的影子在雾里若隐若现,偶尔有几片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沾着露水,亮晶晶的。
“你看,”苏晚指着巷口的老槐树,“上次来的时候,这棵树还没落叶,现在叶子都黄了,落在雾里像小蝴蝶。”
顾沉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围巾理好:“明年春天来,这棵树该发芽了,到时候咱们再来住,看它满树的绿叶子。”
早餐铺的老板看到他们,笑着迎上来:“小姑娘,今天要走啦?特意给你留了刚出锅的肉包,还热乎着呢。”
“谢谢老板!”苏晚接过塑料袋,鼻尖蹭到肉包的香气,“下次我们带爸妈来,还来您这儿吃早餐。”
“好啊!”老板笑得眼角皱起,“下次来提前跟我说,我给你们留窗边的位置,能看到巷子里的桂花树。”
吃完早餐,两人开始收拾行李。苏晚把妈妈寄来的浅咖色毛衣叠好,放进箱子最上面,又把那罐没吃完的桂花蜜塞进侧兜:“这个带回去,下次煮糖粥的时候加一勺,就能想起苏州的味道了。”
顾沉舟正在把相机里的照片导进电脑,听到这话,转头看她:“等周末有空,我陪你一起煮,再放你爱吃的桂圆,跟苏州的糖粥一样甜。”
苏晚刚想回话,手机就响了,是妈妈打来的。“晚晚,今天回来是吧?”妈妈的声音透着期待,“我跟你爸买了新鲜的排骨,下午炖排骨汤,再做你爱吃的糖醋小排,你们路上慢点,别着急。”
“知道啦妈!”苏晚笑着应下,“我们买了苏州的桂花糕,低糖的,您和爸都能吃,还有碧螺春,爸爱喝的。”
“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妈妈嘴上说着,语气却藏不住开心,“路上注意安全,沉舟开车累了就停下来歇会儿,别赶时间。”
挂了电话,顾沉舟已经收拾好相机,正在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走吧,”他伸手拎起箱子,“再去买两盒碧螺春,叔叔爱喝浓茶,得选明前的,味道更醇。”
两人去了巷口的茶叶店,老板是个懂茶的老先生,听说他们要给长辈买,特意拿出珍藏的明前碧螺春:“这个茶回甘好,不涩口,长辈喝最合适。我自己喝了几十年,每次有年轻人来给爸妈买,我都推荐这个。”
顾沉舟拿起一小撮茶叶,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泡了一杯尝了尝,才点头:“就这个,来两盒。”他转头看苏晚,“你也尝尝,比上次咱们在茶馆喝的更鲜。”
苏晚喝了一口,茶香裹着淡淡的兰花香,从舌尖漫到喉咙,忍不住点头:“好喝!爸肯定喜欢。”
买完茶叶,两人又去了之前的糖粥铺,想给爸妈带两盒打包的糖粥。老板一听是带回去给长辈的,特意多放了桂花:“老人家都爱甜,多加点桂花,香!”
“谢谢您。”苏晚接过打包盒,心里满是暖意——这趟苏州蜜月,不仅有彼此的陪伴,还有这些陌生人的善意,像秋光一样,裹着人心里发暖。
车子驶离民宿巷口时,苏晚忍不住回头看。雾已经散了,桂花树的影子越来越小,早餐铺的红灯笼还在晃,老板和茶叶店的老先生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下次还来。”她轻声说,像跟苏州告别,又像跟自己的约定。
“会来的。”顾沉舟伸手握住她的手,“等开春,带爸妈来,住这家民宿,吃这家糖粥,再去太湖边看桃花。”
返程的路上,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有拙政园的银杏林,有金鸡湖的摩天轮,还有顾沉舟帮她拍的、站在桂花树下的照片。她点开一张合照,是在摩天轮最高处拍的,两人靠在一起,背景是橘红色的夕阳,她忍不住笑出声:“你看你当时的表情,好像有点紧张。”
顾沉舟侧头看了眼照片,耳尖有点红:“那不是怕你恐高嘛,一直盯着你,没注意表情。”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那张照片拍得好,把你拍得像小太阳,亮亮的。”
苏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机递给她,靠在他肩上:“困了,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睡吧。”顾沉舟把空调调高两度,又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我开慢点,你安心睡。”
苏晚醒来时,车子已经快到市区了。窗外的风景从苏州的青石板巷,变成了熟悉的高楼,路边的银杏叶也黄得透亮,跟新家小区的一模一样。“快到了?”她揉着眼睛问。
“快了,”顾沉舟点头,“刚才叔叔打电话,说排骨汤已经炖好了,就等咱们回家。”
车子开进新家小区时,夕阳刚好落在楼前的银杏树上。苏晚刚下车,就看到爸爸站在单元门口等,手里还拎着她爱吃的橘子。“沉舟,晚晚,回来啦!”爸爸笑着迎上来,接过顾沉舟手里的行李箱,“快上楼,你妈在煮糖醋小排,香味都飘到楼下了。”
走进家门的瞬间,苏晚就被排骨汤的香味裹住了。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回来啦!快洗手,糖醋小排马上就好。”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他们的婚礼请柬,窗户上的银杏叶贴纸还在,阳台的风铃被晚风一吹,发出细碎的“叮铃”声。顾沉舟把伴手礼放在茶几上,苏晚则跑去阳台,看到小林寄来的抱枕已经放在沙发上——浅绿色的布料,上面绣着小小的银杏叶,角落还有“舟晚”两个小字,跟婚纱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小林寄来的抱枕!”苏晚拿起抱枕,转头对顾沉舟说,“太好看了!比我想象中的还精致,咱们把它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客人来了肯定会问。”
“好啊,”顾沉舟走过来,帮她把抱枕摆好,“明天你去工作室,跟小林说谢谢,顺便看看‘青芜’第二季的设计稿,要是需要帮忙,我下班过去。”
苏晚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看着满室的秋光——窗户上的银杏贴纸、茶几上的请柬、沙发上的抱枕,还有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忽然觉得,比起苏州的风景,还是家里更让人踏实。
“在想什么?”顾沉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在想,”苏晚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咱们的蜜月虽然结束了,但好像每天都在过好日子。有爸妈的牵挂,有你的陪伴,还有喜欢的工作,这样就够了。”
顾沉舟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画设计稿磨出来的,也是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的印记。“会一直这样好下去的,”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咱们会一起带爸妈去苏州,一起做‘青芜’第二季,一起在阳台种满多肉,一起看很多很多次银杏黄,一起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厨房里的糖醋小排好了,妈妈喊他们吃饭。苏晚牵着顾沉舟的手走进餐厅,排骨汤的香味、糖醋小排的甜香,混着客厅里的桂花糕香,满室都是幸福的味道。爸爸拿出顾沉舟买的碧螺春,泡了一杯,尝了一口,笑着点头:“好茶!比我之前喝的都鲜,沉舟有心了。”
苏晚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进嘴里,是妈妈熟悉的味道,比苏州的任何美食都让人安心。她看着身边的顾沉舟,看着对面的爸妈,忽然明白,最好的蜜月不是远方的风景,而是无论走多远,都有一个充满暖意的家在等你,有一群爱你的人在盼你——就像这秋光里的银杏,岁岁相伴,满是深情。
晚饭后,苏晚和顾沉舟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拿着那对银杏木刻挂饰。晚风裹着小区里的桂花香吹过来,风铃轻轻响,远处的路灯亮着,像星星落在地上。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轻声说:“顾沉舟,谢谢你。”
“谢什么?”顾沉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苏晚的声音软得像棉花,“谢谢你给我一个家,谢谢你让我觉得,一辈子这么短,却又这么甜。”
顾沉舟握紧她的手,把挂饰放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里:“苏晚,该说谢谢的是我。能遇到你,能跟你一起看银杏、喝糖粥、住一个家,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以后的每一个秋天,每一个日子,我都会陪着你,把家装满秋光,把日子过成甜的。”
晚风还在吹,风铃还在响,银杏叶贴纸在灯光下晃。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闭上眼睛,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这趟苏州蜜月的结束,不是故事的终点,而是他们“一辈子”的真正开始——有家为暖,有你为伴,岁岁秋光里,都是彼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