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网格平台上的蓝光彻底熄灭,李娜的脚终于被缓缓抽出。她整个人靠在林悦肩上,冷汗浸湿了鬓角,小腿还在微微发颤。
“没事了。”林悦低声说,手托着她的腰没松,“别硬撑,站得住吗?”
李娜咬了下唇,点了点头:“能走。”
陈稳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墙壁。那些嵌在岩壁中的晶体依旧散发着微弱冷光,但空气里流动的节奏变了,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惊动后开始呼吸。他没说话,只朝前抬了下手势,队伍重新列阵前行。
王强走在最前,斧头横握在胸前,脚步压得极稳。赵刚断后,探杆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试探着落点。林悦扶着李娜居中,两人缓慢跟进。张宇落在最后,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时不时瞟向中央石台的方向。
螺旋阶梯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青铜门,门缝间透出淡淡的金芒。越靠近,那光越清晰,不是反射,而是从门内自身散发出来的,像有东西正在苏醒。
陈稳伸手抵住门缘,金属冰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感,仿佛门后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他侧身闪入,其余人依次进入密室。
室内空间不大,四壁刻满层层叠叠的符文,与之前所见不同,这些纹路泛着暗金色,边缘微微凸起,像是刚被激活。正中央是一座三阶石台,顶端凹槽空置,但表面残留一圈灼热的印记,指尖轻触,还能感受到余温。
“被人取走过。”林悦蹲下查看,眉头微皱,“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赵刚用探杆敲了敲台基:“这玩意儿怕不是会报警?咱们来晚一步,东西就被拿走了?”
“不。”陈稳环视一圈,视线停在石台背面的一道暗格上,“还在。”
林悦立刻绕过去,手指沿着岩缝摸索,忽然一顿。她慢慢拉开一块活动石板,里面静静躺着一尊巴掌大小的青铜器,形如罗盘,表面布满细密刻痕,中心一枚铜钮微微凸起,像是按钮。
她没直接碰,而是从工具包里取出一层绝缘布,裹住手再伸进去,将器物轻轻捧出。
就在青铜器离开放置槽的瞬间,整间密室猛地一震。
所有符文同时亮起,金光如水波般荡开,在空中凝成几行残影文字,扭曲晃动,转瞬即逝。没人看清内容,但每个人都感到耳膜一刺,像是有低语擦过脑海。
“收好。”陈稳声音紧了半分。
林悦迅速将青铜器包进多层绝缘材料,塞回工具包深处,拉紧封口。可那股震感仍未消失,器物隔着布料仍在轻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王强退到门口,背靠岩壁,斧头横在身前:“有人会循着动静来。”
“已经来了。”赵刚突然低声道。
所有人回头。
通道入口处,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整齐,带着压迫感。紧接着,张宇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挂着笑,但眼神死死盯着林悦胸前的工具包。
他身后跟着三人,全都穿着磨损严重的作战服,手里握着短柄铁棍和改装刀具,站在他两侧,呈包围之势堵住了出口。
“挺快啊。”张宇开口,语气轻松得不像对峙,“我还以为你们得在下面折腾半天。”
没人接话。
他往前踱了一步,目光扫过陈稳,又落回林悦身上:“那东西,交出来吧。”
“你说什么?”赵刚冷笑,“捡漏捡到我们头上来了?”
“先到先得。”张宇摊了摊手,“这地方又不是你们买的。我盯这器物很久了,一路跟着信号找过来,结果倒好,给你们做了嫁衣。”
“信号?”林悦眯起眼,“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东西?”
“当然。”他嘴角扬了扬,“比你们早三天就摸清路线了。要不是机关太密,轮得到你们进来?”
陈稳往前半步,挡在林悦前面:“你现在要,是想抢?”
“别说得那么难听。”张宇摆手,“共享资源,公平分配。你们五个人,我们四个,东西一人一份,不多不少。”
“放屁!”赵刚怒喝,“我们拼死闯关,你连守卫都没见过,就想分成果?”
张宇脸上的笑淡了些:“那就看谁拳头硬了。”
他身后的三人同时上前两步,武器抬起,指向王强和赵刚。
王强一声不吭,横斧挡在胸前,身体微微下沉,已做好迎击准备。赵刚握紧探杆,指节发白,脚步不动,却悄悄往右侧挪了半步,卡住了侧面死角。
林悦不动声色地将李娜往角落推了推,自己站到了前方。她的右手滑进工具袋,指尖触到那个自制电击装置——铜线缠绕的小型脉冲器,电压不高,但足以干扰神经反应。
李娜喘着气,靠在墙边,看着眼前局势,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出声。
陈稳盯着张宇,声音平稳:“你说你有资格,那你告诉我,刚才那道金光里的字,写的是什么?”
张宇一愣。
“不知道?”陈稳继续问,“那你根本没接触过它真正启动的状态。一个连器物都没碰过的人,凭什么谈分配?”
“少废话!”张宇脸色沉下来,“东西现在在你们手里,不代表以后也是!它会发信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激活一次,下次我不一定这么客气!”
“那你现在就不客气试试?”王强忽然开口,声音低哑,“看看是你的人先冲上来,还是我的斧子先劈下去。”
气氛骤然绷紧。
张宇的手慢慢握成拳,眼神阴沉地扫过每一个人。他的手下也绷直了身体,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出。
“陈稳。”张宇忽然换了称呼,语气略带讥讽,“我知道你一向稳。但现在你护着的不只是一个破铜烂铁,而是一堆麻烦。你带得走吗?你能保证它不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等它下一次发光,整个遗迹的人都会闻风而动。到时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陈稳没动。
“所以。”张宇缓缓说道,“现在交出来,大家好聚好散。不然……”
他没说完,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逼近。
就在这时,林悦的工具包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响。
所有人动作一顿。
那声音像是内部机括自行触发,紧接着,包裹边缘渗出一道极细的金线光芒,虽被绝缘布层层包裹,却仍无法完全压制。
张宇瞳孔一缩:“它又要醒了。”
陈稳立刻抬手:“后撤!贴墙!”
王强猛地拽过赵刚,两人一同退向左侧岩壁。林悦一把将李娜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方,右手已将电击装置握紧。
张宇反应也不慢,挥手示意手下后退,但仍死死盯着那道缝隙中的光。
密室内的符文再次开始闪烁,频率比之前更快,空气中那种低语般的震感越来越强,仿佛有什么正在被唤醒。
“它在对外发送信息。”林悦低声道,“不是被动响应,是主动释放。”
“多久一次?”陈稳问。
“不确定……但间隔在缩短。”
张宇冷笑:“听见了吗?它根本不认主。你们留不住的。”
“那你也拿不走。”陈稳盯着他,“你现在冲上来,只会让下一个信号来得更快。”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退让。
王强的斧刃微微上抬,赵刚的探杆抵住地面,林悦的手指扣住了装置开关。张宇的手下也开始交换眼神,显然意识到局势失控的风险。
就在此时,青铜器的震动突然加剧。
包裹布料被一股无形力量撑开一角,一道金光直射天花板,整间密室轰然共鸣。
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映在墙上,扭曲拉长,而那道光柱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人形,却又非人。
张宇猛地后退一步:“这是什么鬼东西?”
没人回答。
因为就在这一刻,陈稳脑中,沙漏悄然浮现。
倒计时开始:30、2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