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监控屏，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刚才苏瑶发现水里有东西，我没多问，只让她们继续盯紧。现在系统显示生物净化模块还在正常运行，绿色指示灯一直亮着。我不能乱了节奏，外面的人随时可能动手，得先把防备做足。
“林哥。”苏晨从操作台那边抬头，“东北角和西侧的摄像头画面已经替换了。”
我走过去看屏幕。两个角落的围墙外静悄悄的，积雪没被踩过，铁丝网完整无损，那是昨天下午录的画面。真正的实时影像藏在后台独立通道里，只有我们能看。
“延迟控制住了吗？”我问。
“帧率同步调好了，切换时不会卡顿。”他指了指角落的小窗口，“真实画面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比对。”
我点头。赵强上次吃了亏，肯定不会硬冲。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摸清我们的防御漏洞。只要他们盯着监控看，就会看到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我打开另一组日志，检查昨晚启动的燃烧瓶阵列状态。六个预埋点全部在线，触发信号稳定。那些瓶子埋在雪下，口朝上，用薄土盖住，外面再铺一层雪，看不出痕迹。引线连到主控系统，远程就能点火。
“照明系统呢？”
“东侧三组灯加了电压波动程序，”苏晨说，“等会儿我可以突然闪一下，再灭几分钟，让他们以为电路出了问题。”
“就按这个节奏来。”我说，“等他们信了，自然会进来。”
我们没再多话。时间一点点过去，主控室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响。我坐在椅子上，眼睛扫着各个画面。南墙风速传感器读数下降，温度维持在零下八度。空气过滤机组运转正常，压力值稳定。
凌晨两点十七分，隐藏摄像头拍到了人影。
三个黑衣人贴着树林边缘靠近西侧围墙。领头的那个蹲下身，掏出工具开始剪铁丝网。动作很慢，每剪一下就停下来听动静。
他们果然看了监控。
我轻声说：“开始了。”
苏晨立刻调出陷阱区域的热成像画面。三人身体轮廓清晰，正一步步往预定位置移动。第一个翻过墙，落地时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停了一下，左右张望。第二个跟着上来，第三个留在外面接应。
“再等等。”我说。
他们走得更近了。第一个探路的已经跨过了第一道警戒线。只要另外两人也进来，就能一起收拾。
我看了眼苏晨。他手放在控制键上，盯着倒计时数字。
“开灯。”我说。
他按下按钮。东侧照明组突然全亮，持续不到五秒，又全部熄灭。黑暗重新笼罩围墙。
外面的人愣了一瞬。接着，第二个人也翻了进来。最后一个咬了咬牙，跟着跃过铁丝网。
三人聚在一起，往前走了几步。
就是现在。
我按下确认键。
轰的一声闷响从雪地下传来。火焰猛地窜起，照亮了半边围墙。最前面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后退，帽子烧着了。旁边一个摔倒在地，腿上有血，沾了酸液的雪溅进了伤口。第三人转身要跑，却被地上暗藏的钢刺绊倒，膝盖磕在地上。
他们慌了。没人想到脚下会炸。
我立刻关闭火焰监测警报，不让声音外泄。苏晨调高放大倍数，看清了每个人的状况。受伤的那个想爬起来，但脚一软又跪下去。另两人架着他，跌跌撞撞往回跑。翻墙时手抖得厉害，好几次没抓住。
等他们彻底消失在树林里，我才松了口气。
“都录下来了？”我问。
“全程存档，标记了时间戳。”苏晨说着，把视频拖进加密文件夹，“还截了他们的行动路径图。”
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这次他们带了工具，但没敢用。说明还是怕我们的火力。只要他们不敢正面强攻，我们就始终掌握主动。
“下次他们会换方式。”我说，“可能分散进攻，或者白天来试探。”
“那我们可以改镜像策略。”苏晨想了想，“比如放一段变速的真实画面，让他们看到‘有人巡逻’，但实际上那个时间段根本没人出去。”
“先不动。”我说，“留一手。现在让他们以为找到了破绽，反而更容易上当。”
他笑了笑，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我瞥见一行写着“镜像陷阱v1.0 成功验证”。
我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半杯水喝掉。杯子放在桌上，余光扫过主控屏右下角——生物净化模块的状态依然显示“运行中”，绿灯未变。
但我记得半小时前，系统曾有一次短暂的数据波动。不到两秒，自动恢复。我没让警报弹窗，自己记下了时间点。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干扰，或是别的什么。
“林哥？”苏晨抬头，“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接下来我盯着就行。”
“不了。”我坐回位置，“再看一小时。”
他没再说什么，继续整理日志。我打开后台记录，找到刚才那个异常时间点，调出前后三十秒的所有传感器数据。水流压强、ph值、浊度曲线都很平稳，唯独微生物检测仪有一次微小的电流跳动。
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发了一下。
我把那段波形截图保存，标为“待查”。然后切换到实验室外部摄像头，看到里面灯还亮着。苏瑶应该还在工作。
我关掉画面。
“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对苏晨说，“吃完回来换我守这。”
他答应一声，摘下耳机站起来。椅子滑动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很轻。
我重新看向监控大屏。西北方向的风力增强了，吹动树枝晃动。雪地上留下几道杂乱的脚印，正慢慢被新雪覆盖。
其中一个脚印边缘裂开一道细缝，像是冻土松动。我放大图像，看到下面露出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某种植物根茎，但不该长在那里。
我伸手准备调近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