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把密封盒放进恒温柜，转身去工具间拿扳手。他刚拧开第二个抽屉，林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通风管的事，得动手了。”
苏晨停下动作，回头看他。林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上面是安全屋的结构图。他的手指正按在主通风管道的位置。
“昨晚我查了三次气流数据。”林越走进来，“进风量比标准低百分之八，不是堵塞，是有人动过外口栅栏。”
苏晨放下扳手，走过去看图纸。他顺着管道走向看了一遍，眉头慢慢皱起来。
“他们想从这里爬进来？”
“不止是想。”林越说，“我已经布置了监听器。今天下午测试反应速度。”
苏晨没再问。他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取出电焊手套和护目镜。两人没再多话，直接去了地下维护层。
主通风管横穿整个安全屋底部，连接外墙的进气井。他们拆开一段外壳，露出内部金属通道。林越用记号笔在管壁上画了个圈，直径约十五厘米。
“就这里开孔。”他说。
苏晨拿出切割机。火花溅在水泥地上，很快冷却。他们切出一个圆形开口，内侧焊接一块可滑动的钢板。钢板连着一根铁杆，延伸到管道外侧的控制箱里。
“推杆一拉，射击孔打开。”林越试了两次滑动，“三秒内完成。”
他们在孔位安装了一个小型支架，用来固定枪管。林越取出那把改造步枪，装进去调整角度。枪口能覆盖通风井入口的三分之二区域。
“够了。”他说，“只要人露头，就能打中。”
苏晨在管道另一端装了两个微型震动传感器，接上线缆回到主控室屏幕。一旦有人攀爬，信号会立刻跳红。
“要不要加照明？”他问。
“不。”林越摇头，“让他们在暗处爬。我们只听声音。”
当天夜里十一点十七分，警报响了。
不是尖锐的那种，是一声短促的“嘀”。主控室屏幕上，右侧传感器显示波动。
林越正在检查发电机日志，听到声音立刻起身。他抓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苏晨，带上枪，去b区管道口。”
他自己先走了，顺手从武器柜取了弹匣换上。不到两分钟，两人在地下维护层汇合。
他们关掉所有灯光。林越贴着墙走到控制箱前，轻轻拉开推杆。防弹钢板无声滑开，露出射击孔。他把步枪架上去，透过瞄准镜看向管道深处。
没有光。也没有脚步声。
但他们听到了呼吸。
很轻，断断续续，像是故意压住的。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应该是手套碰到了井壁。
林越抬起手，示意苏晨准备。
他们等了六分钟。第一个光点出现了。
一支手电筒的光晕，在弯道上方晃了一下。接着是一颗脑袋，慢慢探出来。那人戴着帽子，脸朝下看，似乎在确认位置。
林越扣动扳机。
枪声被消音器压得很低，像一声闷响。子弹穿过管道，击中对方右腿。惨叫立刻响起，那人翻倒下去，手电摔进井底。
第二个人往上冲，却被第三个从后面推了一把。他们挤在弯道处，一时动不了。
林越迅速闭合钢板，拉动铁杆锁死。他转身对苏晨说：“去排风口，打开干扰灯。”
苏晨跑了过去。几秒后，通风管另一侧亮起频闪强光。白光一下下打在井壁上，照得里面影子乱晃。
林越重新拉开钢板，再次架枪。
这次他等得更久。直到那个受伤的人被拖着往下滑，第二人才勉强抬头。他的肩膀刚露出弯道，林越就开了火。
子弹擦过他左肩，把他整个人钉在金属壁上。血顺着管道往下流，滴在水泥地发出轻响。
第三人终于慌了。他不再往前，反而用力拽住前面两人，开始往下退。林越没追击，只是盯着管道口，直到所有声音消失。
“结束了。”他说。
苏晨从排风口回来，喘着气。他看着地上的血迹，没说话。
林越把步枪卸下，放回武器箱。他走到控制台前，按下通风阀关闭按钮。这段管道彻底封闭。然后接通二氧化碳释放系统，往里面灌入惰性气体，防止敌人再利用。
“他们会再来吗？”苏晨问。
“不知道。”林越说，“但下次不会这么容易。”
他们回到主控室。林越调出外围红外影像，回放刚才的过程。画面里能看到三个黑点沿着围墙靠近，其中一个在通风井停下，另外两个在周围警戒。
“不是赵强带队。”林越指着屏幕，“这个人动作太急，不像有经验的。”
“可能是他逼来的。”苏晨说，“听说他最近缺药。”
林越没接话。他把录像存进加密文件夹，命名为“反击记录001”。
“明天画个新图纸。”他说，“把所有分支管道都标出来。能改的全部加上射击孔。”
苏晨点头。他打开平板，新建文档，输入标题：通风防御节点规划。
林越坐在监控台前，重新播放最后一段画面。那个被击中的男人滑落时，右手还抓着一把撬棍。他在井壁上划出几道痕迹，最后才松手。
镜头停在那里。
林越放大图像，看清了那些划痕的形状。
不是随意刮擦。
是三个并列的短横线。